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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晚风残

正文 134 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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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狂风吹打着玻璃来回的摆动。房间里,死的寂静。

    “贺北宸,你再那拖沓什么呢?一张文综卷子,你到现在都没做完吗?”

    谢澜敲了敲北宸书房的门。

    “贺北宸,我给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见北宸没有理会她,谢澜生气了,一把扭开了书房的门。

    只见贺北宸的半身都瘫在了血污中,书桌上的血渍不堪入目。

    北宸身旁的那把英吉沙小刀额外耀眼。

    “宸宸,宸宸,你醒醒。”谢澜哭喊着,拍打着贺北宸的脸颊。

    北宸躺在血红色的课桌上异常的安详,男孩双目紧闭,已然失去了知觉。

    “你这孩子,你做什么傻事呀?”谢澜大把的泪往下洒。

    女人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束手无策,她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无助哀嚎。

    看着血泊中的孩子,谢澜又逐渐恢复了冷静。

    “喂,是120吗?我这有个孩子出事了……”

    看似宁和的夜晚,救护车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大街小巷都沉浸于救护车的中。

    急救室的大门一关,谢澜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女人忐忑不安地坐在急救室门口的座椅上,她手心里冒着冷汗,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

    谢澜从未感到如此慌忙过,她孤伶伶,就这么一个孩子,难道上天也要从她的手中夺走吗?

    女人不感将这一切告诉老贺,比起担忧,她更多的是畏惧。

    如果北宸出事了,他可是贺家的独孙,全家的希望,后果将不堪设想。

    谢澜这样想着,见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女人不自控地紧紧抓住了医生的手“医生,我的儿子,他还有救吗?”

    “您不要激动,冷静一下。孩子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要输血。

    孩子是b型血,请问你的血型是否与他相匹?”

    “我也是b型血,快,抽我的。”女人抽噎着,哀求道。

    针管伸入了谢澜的肌肤,溢起了鲜红的血柱。

    抽完了血,谢澜感到头昏,却强打起精神,在一旁等待结果。

    女人度秒如年,她实在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急救室门口一圈圈走。

    谢澜的脑海里浮现了北宸的话

    “我已经够认真的了。我一个星期就休息一天,你倒好了。

    从早上到晚上把课给我排的满满的……”

    女人叹了一口气,自责与内疚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该呀!

    这时,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躺在救护车的贺北宸被推了出来。

    “您的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您可以放心了。”

    谢澜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心中悬浮的巨石落在了地上。

    “谢谢您,医生。”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过,孩子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住院调养一段时间……”

    医生还没有说完话,谢澜就打断了他

    “医生,不用了吧,孩子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他的课业紧,耽误不起。

    您给我开些有利于伤口恢复的药,我带他回家吧。”

    “你带他回家,你能保证他不再出事吗?”医生说着,皱了皱眉头。

    “我说,孩子都伤得这么严重了,差点就没命了。你当妈的怎么这样,还想着学业。

    是他的命重要,还是学习重要?”

    “可是……”谢澜还想再解释一下。

    “可是什么?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他伤好了再说。”医生厉声责备道。

    “那他要恢复多长时间呢?”女人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这很难说,”医生摇了摇头,“要看他自身的恢复能力了,好的话一周吧,慢的话三周。”

    “啊,要这么长时间呀?”谢澜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长的,主要是要养伤。如果伤口感染了,会更严重的。”

    医生拍了拍谢澜的肩膀,“不是我说你,孩子自残,你不知道吗?他的心里已经扭曲了。

    他这种心态更需要静养,如果你让他立马回学校上课,保不准,他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唉,好吧,我去办住院手续。”谢澜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劝诫。

    北宸被推进了普通病房里,他仍旧睡得很沉,均匀地呼吸着。

    伤痕累累的胳膊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苍白的脸颊显得忧郁而严肃。

    看着熟睡的贺北宸,谢澜又抓狂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对得起那些爱你的人吗?”女人忍不住地呜咽。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北宸渐渐睁开了眼睛,他双眼无神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我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谢澜红着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嗯,被你吵醒了。”贺北宸望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自残很爽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谢澜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无可奈何地发泄出来。

    “哼,没命?没命不好吗?”北宸苦笑着,麻木至极。

    “贺北宸!”谢澜哭着吼道,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下去。

    男孩躺在病床上,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谢澜神志不清地走出病房,只感到头痛欲裂,她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

    女人走在马路的正中间,完全无视了来往的车辆。

    一辆小轿车眼看就要撞着谢澜了,车主连忙急刹车

    “哎,怎么回事呀,走马路中间,不怕被撞着呀?”

    谢澜不耐烦地转过身去,疲倦的神情略显温和起来,“泽知荀,怎么是你?”

    车座上的男人一愣,随即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澜澜,是你。你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呀?

    来,上车,我送你。”

    “这……”谢澜有些迟疑的样子。

    “快上来吧,这么晚,你也搭不上的了。”泽知荀说着打开了车门。

    “那谢谢了。”女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进了车里。

    “去哪?还是老房子吗?”泽知荀殷勤地问道。

    谢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男人先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澜澜,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泽知荀望着女人红肿的眼睛,察觉到了异样。

    “我挺好,没什么。”

    “澜澜,你要有事就告诉我呗!看我能不能帮你?”

    “没什么,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她依旧冷冰冰地回答。

    轿车在夜色中穿行,疲劳的驾驶,令泽知荀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车开到了一个大院门口,“行了,车就停在这儿吧,我自己走回去。”

    说着,谢澜拎着皮包,从车上走了下来。

    “哎,别走呀,澜澜,我还没把你送到家呢。”泽知荀急忙打开门车追了出来。

    女人穿着高跟鞋走得缓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

    谢澜望着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不用了,你走吧,我自己回。”

    说着,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澜澜”,泽知荀抓住了谢澜的胳膊,“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保证,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抖。

    “泽知荀”,谢澜一把甩开了男人的大手,“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我们的缘分已经结束了。

    别再和我开玩笑了好吧,我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孩子都已经十八了。”

    “澜澜,这都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贺宇群,但他已经走了。

    人生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你总要为自己打算才是。”

    女人的泪从面颊滑落,但她并没有回头,任由眼泪往下淌。

    “我知道,你还无法原谅我当年的不辞而别,但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你无法接受我,但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也能给你捂热。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接受我。”

    夜幕里,泽知荀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越发地心有不甘。

    谢澜一步一摇地晃进了家门,“澜澜,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保证,我会好好地照顾你。”

    泽知荀苍劲有力的话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锤在女人心上。

    想着,谢澜又掐醒了自己,怎么可能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女人习惯性地向书房走去,“北宸,你今天的卷子做完了没有?”

    走进书房的那一瞬间,谢澜愣住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女人定定地望着满是血污的课桌发呆,旁边那把英吉沙小刀冲她挤眉弄眼。

    谢澜生气了,一把将刀子从窗外扔了出去。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滩凄静的红。

    突地又向卫生间走去,女人将抹布打湿,用力地揉搓着课桌。

    眼看,快要将课桌的桌皮搓下来了,血痕仍粘在上面,仍凭她怎样擦也擦不干净。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谢澜赌气地将抹布一扔,血红在盆中蔓延,立刻变成整盆猩红。

    缓了一会儿,她又打起精神来清理。

    课桌却像是和她开玩笑,几遍擦过去,血色却没觉得变浅。

    谢澜一拳敲在课桌上,顿时手指刻骨铭心的痛。

    洗不干净了,那块血渍永久地留在了她的心里,令她痛不欲生。

    这是贺北宸的血,她儿子的血。

    这一切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对他严苛的爱?

    谢澜丧气地一脚踢翻了水盆,鲜红的水,骨碌,骨碌在地上冒着。

    慢慢地,淌了一地。

    女人瘫坐在地上,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惨白的灯光映衬着女人惨白的脸,课桌上溢出的血水向下滴。

    滴嗒,滴嗒。

    一声又一声轻脆而有力,又像孩子的哭声响彻在这个不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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