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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红楼之禛惜黛玉

正文 红楼之禛惜黛玉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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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天也冷,姐妹们也都清净,咱们家竟都寥落了,倒不如去接了云妹妹来,也热闹一些。”

    贾母看了一眼宝钗,便叫鸳鸯打发人去请。

    过了午时,湘云果然就来了,可巧凤姐儿也在,因此都还是在吃葡萄,便只跑到了饿贾母跟前笑道:“怪道老祖宗不叫人去接我呢,竟是和大嫂子链爱嫂子二姐姐三姐姐四妹妹悄悄儿吃好吃的东西呢”

    贾母笑着扶正了她,道:“什么好吃的东西了这些家常里你们也是吃的,偏我这里的都是好的不成”

    湘云笑着拿着一串葡萄,连皮也不剥就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咱们吃好吃的东西,可恨林姐姐最是可恶的,竟丢下了我们自个儿自在去了,就是吃不到的了老祖宗也快接了林姐姐回来罢,住在别人家总没有自己家自在的”

    才说着王夫人姐妹和宝钗也进来了,湘云忙过去问好。

    贾母看了王夫人姐妹和宝钗一眼,才道:“你姐姐在那里自在着呢,何苦叫了她过来省得天天受你气。”

    湘云笑道:“我可不敢和林姐姐置气,每每我不懂事林姐姐也不怪我的。好老祖宗,亲老祖宗,还是接了林姐姐来罢,好些时候没有见到她,心里怪想她的。”

    王夫人这方想起来接了贾母回来的时候,竟忘记了那个狐媚子黛玉,便不好在贾母跟前说什么,只忙陪笑道:“史大姑娘说得极是,该当接了林大姑娘回来才是,那忠毅公府固然是富贵的,偏到底咱们才是亲人呢”

    贾母心中虽不愿意,但是终究黛玉只是忠毅公名儿上的干女儿,也只得打发人去接了黛玉回来。

    可巧怡亲王府里的紫香也跟着黛玉过来了,见过了贾母和王夫人等人。

    若是个寻常的丫头子也就罢了,偏她是怡亲王福晋的贴身大丫头,虽然是奴婢,却因伺候的主子身份高贵的,那可是比一般的诰命夫人都显得尊贵的,因此王夫人和薛姨妈等人也不敢怠慢,忙都叫人扶起来,于给设座,又笑着问道:“紫姑娘来了,福晋身上可还好”

    紫香深知大家子规矩,也不肯丢了兆佳氏的脸面,因此倒也不妄自尊大地坐着王夫人叫人给她设的座位,只在水晶脚踏上坐了,淡淡笑道:“我们福晋倒是还好的,多谢两位太太记挂了再者我们瓜而佳侧福晋说了,三姑娘是最得她心意的,因此还是要两位太太素日里也就多仔细一些,别叫姑娘们受了委屈。”

    众人都忙站起来答应了,宝钗原知在怡亲王府之事,虽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想起腊八日雍正的那温柔一笑,心中自是十分得意了,只笑着推探春道:“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妹妹竟就得了侧福晋的心意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好叫我们也替妹妹高兴高兴。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位贵妃娘娘,难不成真要出了一位王妃娘娘不成”

    探春心中一冷,尚未说话,宝钗已笑道:“必定是三妹妹打定了主意要去参加选秀了的,到时候依着林妹妹和当今的熟识,少不得三妹妹必定是极其尊贵的人物。”

    果然王夫人神色微微一变,如今的她,本就不喜赵姨娘所出的探春,若是别的也还罢了,但是每每听到和皇室的瓜葛,她就生怕别人夺了元春的六宫之宠,因此心中更是暗恨探春。

    贾母眼光一冷,正要出口,紫香却冷笑了一声,知道宝钗此举,不过亦是叫王夫人深恨探春罢了,毕竟她是拿准了王夫人心意,再者就是王夫人不恨探春,亦是会让听到的丫头子婆子们以为探春果然如她所说是个尊贵人,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人人都会说贾家的三姑娘是个贪恋权势富贵的女子,竟早早就将眼睛放在了皇室里。

    想到这里,因此便抢道:“都说宝姑娘是最得人心意,最有大家子风范的,如何今儿个却偏拿着莫须有的事情来说嘴还是我们福晋,我们这三姑娘就由着姑娘来说的宝姑娘若是存心想叫我们三姑娘出丑呢,也就爽快说出来,这么藏着掖着,知道的人也还罢了,都知道宝姑娘最是端庄大方,说话行事都是尺寸量着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宝姑娘竟是存心叫别人认为我们三姑娘不规矩呢”

    宝钗面色微微一红,但是却又不好反驳紫香的话,只是淡淡笑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倒是紫香姐姐真真是护着三妹妹的。”

    探春也不说话,紫香却走过去拉起了香菱的手,细细看了好一会,笑道:“这个姑娘倒是生得好齐整模样儿。”

    薛姨妈见紫香似对香菱亲热,忙笑道:“这是我们哥儿的房里人,原是买来的,我们大姑娘给取了个雅致的名字叫做香菱,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难得紫姑娘看得起她。”

    香菱却只是腼腆一笑,微微低下了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眼中的哀伤。

    紫香只细细问道:“倒不知道姑娘几岁了本来的名字叫什么家乡父母尚在何处”

    香菱却只是摇头,轻轻地道:“都不记得了。”

    黛玉坐在贾母身畔听了,想起自己也曾无依无靠,也不由得有几分伤感,只是她也曾听过那葫芦案的来龙去脉,因此心中品度着紫香此来,必定是为香菱。

    贾母却本是极其精明的人物,再者就是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年的葫芦案虽不知道香菱本来身份如何,但是也知道薛家倚靠着四大家族连络有亲的身份,不知道作威作福了多少事情,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标致女孩子,竟给薛大傻子玷辱了的。

    因此紫香竟提出要留香菱在身边说话薛姨妈和宝钗知她是怡亲王府里的头等大丫头,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宝钗素知香菱温柔安静,极其标致,有些小蓉媳妇的容姿,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一段心事,况如今薛蟠也不大在意她,便忙笑道:“若是紫香姐姐看重她,带了去服侍着紫香姐姐又有何妨。”

    紫香一愣,看着宝钗,嘴里却笑道:“宝姑娘可是舍得的”

    宝钗大大方方地笑道:“不过就是个丫头罢了,有什么舍得不舍得,能到王府里服侍着姐姐,也是她的福分。”

    紫香听了淡然一笑,心中却冷冷的,不过倒也是欣喜轻而易举就要了香菱在身边。

    只有香菱暗自流泪,感叹自己身不由己。

    宝钗回到住处,薛姨妈就拉着她的手,道:“我的儿,好端端的,你打发个香菱给了她做什么”

    宝钗微微一笑,道:“妈也糊涂了,只要有银子有身份,还怕买不到第二个香菱再者妈也明白那香菱实在是和小蓉媳妇太像了,留在身边也是一跟刺儿,姨妈虽然不说,可是我也看得出来她极不喜香菱的,打发了出去,她也喜欢,咱们也利落了。再者就是,那紫香可是怡亲王府里的大丫头,讨好了她,岂不就是讨好了那福晋了”

    薛姨妈听了点头,看着宝钗容光焕发的神采,满意地笑道:“如今你也留心一些,好容易你竟能见到了皇上,又让素来七情不动的皇上对你微笑,可见是你的福分到了,就叫你哥哥多给你添置一些好颜色衣裳好首饰,这才是你的身份。”

    宝钗含羞带怯的低垂着头,想起雍正那俊朗威仪的一笑,心里更是痴痴的,好半日才娇羞无限地道:“这还是没准儿的事情,妈也不可露了口风了,不然若叫姨妈知道了,又生一番事故来。”

    薛姨妈笑得到:“傻丫头,这些个我何尝不知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然后又皱着眉头道:“你说那林丫头是跟着皇上一同游玩庙会的这个狐媚子,什么时候勾引上皇上了”

    宝钗面色微微一冷,道:“想来不过就是仗着和先皇的情分,所以还狐媚子霸道地占着皇上。只是妈放心,如今虽说她认了什么劳什子忠毅公夫妻为父母,到底不过是个干的,又不是正经亲生的,到底着婚事,还是这里做主。那老太太已经没了权了,还能护她几时早晚不得什么好的归宿的。”

    薛姨妈点点头,道:“正是,你且好生打扮着,明儿里再叫你哥哥打听着,趁着如今风光正好,好歹再找机会见了皇上一面才是,再者也找个身份贵重的人,聘了那林丫头去。”

    宝钗点点头,心中却是满满的,那雍正的一笑。

    次日一早,薛蟠果然就打发人买来了好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各色精巧腕钏戒指花饰。

    宝钗特特穿了一身的新衣,戴了镶嵌着大东珠的凤钗,打扮得彩绣辉煌,艳丽之中却是沉稳和端庄。

    因是正值年关,也无人说她过于华丽,况且贾家太太奶奶们也都是戴着镶嵌东珠的首饰,倒也不会说宝钗违制。

    王夫人品度宝钗,更觉得她一举一动,皆有主母风范,心中大是喜欢。

    转眼见黛玉娥眉媚眼,妖娆如画,衣色虽是半新不旧,却更显得风流袅娜,心中更是暗恨。

    三春姐妹和黛玉陪着贾母说笑,一色桃红色衣裳,白绫子棉裙,都佩带着一样的黄金璎珞和攒珠累丝金凤凰,但是却风姿各不相同,亦不掩其特色,尤其是此时的迎春,娇脸凝脂,青鬓如黛,竟有一种温柔到了极点的美丽。

    见到宝钗如此打扮,贾母倒是笑了起来,道:“难得见到宝丫头如此打扮,竟似个主位上的人了。”

    贾母的话看似无心,却也是有心,她如何不知道腊八日的事情宝钗心计虽深,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女,再精也精不过她去,一点子小心思,她能看不出来

    此时的她,倒也是有些明了雍正的那一笑,虽然惹得黛玉吃了不少的醋。

    宝钗听了贾母的话,脸色没有丝毫异色,只是文雅地笑道:“老太太偏拿我们取笑呢”

    倒是王夫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但是终究忍住了,未曾言语。

    紫香只站在黛玉身后,娇笑道:“我倒也是在王爷书房里伺候着皇上和王爷的时候,听过宝姑娘的名字的,称赞宝姑娘沉重知大礼,最有当家主母风范,前儿个倒也是不曾察觉,今日见了,才觉得竟果然是不错的。”

    别人听了不理论,宝钗母女却是心中喜欢,只道紫香是听雍正提起的,那么自家的心愿也就更能顺一些了。

    宝钗听得紫香竟是伺候着雍正和允祥的,心中更多了几分喜意,忙暗地里拉了拉薛姨妈的衣襟。

    薛姨妈会意,只陪笑道:“我们不过就是粗笨的人罢了,哪里比得外头那么些齐整女孩儿。不年阿远的比,就是三位姑娘和林姑娘,也比我们丫头齐整好些。”

    紫香似笑非笑,道:“薛太太也过谦了,谁不知道薛家有一枝雍容华贵的绝色牡丹花儿最是才貌双全的,若能到那六宫之中,必定夺得头筹。就是我们福晋也念叨着,不知道是哪个有造化的得了去呢若是宝姑娘真得了那位分,薛太太也就有了到宫里吃茶的时候了。”

    随即又细细瞅了宝钗几眼,笑道:“宝姑娘这打扮倒也是好的,只可惜了”

    宝钗忙笑问道:“姐姐说可惜什么”

    紫香瞅着王夫人大变的脸色,便款款笑着,装做不曾在意,道:“这女孩子家打扮,就喜一些稀罕的东西,不拘什么贵重华丽,要新奇雅致才好,我倒是听说了,有一家极好的首饰行,卖的东西竟比玉泪轩还要好些。”

    宝钗听了忙问名字,紫香笑道:“好似叫什么含黛阁,极其新巧雅致的。”

    黛玉听了,诧异地抬头,她虽不多管家里的生意,可是却也知道那含黛阁就是和玉泪轩一样,是四林商行麾下的。

    宝钗听了记在了心里,自然是拿定了主意去添置一些那里的首饰的。

    却不妨,这里的人原本都是个机灵的,听见了这个话,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倒弄得外头许多达官显贵之家都知道了。

    次日贾家请吃年酒的时候,好些亲王郡王贝勒福晋们都过来了,首先便提出要见宝钗。

    王夫人阴沉着脸色,只是不敢现于众人之前,只冷眼看着宝钗周旋与各位福晋跟前,心中却暗自品度着,找个时候进宫里请元妃的意思,早早把宝钗聘了来是正经,不然以她的才色,保不住真进宫里夺了女儿的宠。

    宝钗今日穿的,皆是时新的颜色花样,头上的首饰也都是从含黛阁里购买的,已经把家里仅剩的一些银子花得干净。

    原本薛姨妈也是舍不得的,只是一想起只要宝钗成了那枝头上的凤凰,金子银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因此也就大方地花用。

    元妃省亲妙玉谜

    说起薛家,岂是家底还是有些的,各色参行,当铺,药铺,茶叶铺子,花草铺子,都是有些进益,只是现银不多罢了。

    薛家的富裕,小小几件首饰花用不了多少,只是为了能叫宝钗直上青云,薛姨妈只花了数不尽的银子吩咐薛蟠暗中悄悄打点,各处王府,包括位高权重之人,皆一一打点到了。

    再者,薛家是人人皆知的大富之家,头面衣裳,还是要细心打点妥当的,唯恐人家说他们寒酸。再者住在贾家,如何也得顾着王夫人的面子,又要有立足之地,又要有好名声好体面,其中所花银钱,亦是不少。

    吃年酒的时候,那宝钗就如一朵极其艳丽的牡丹花儿,娇娆绽放,许是她心中也确定雍正对她有意,因此笑得更加灿烂芳华,只是终究贵为公侯千金,倒也是极其沉稳端庄,眼中的点点精光,不住打量着前来的各位福晋诰命。

    只是,她却忘记了,这些福晋诰命,那一个不是从算计中出来的人精子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

    大将军一等公年羹尧的夫人苏氏,心中原对贾家有一位元妃颇有微词,今又见薛宝钗如此,便冷笑了一声。

    那刑夫人原就不豫王夫人和薛家如此,便忙赔笑着打了年夫人的话,道:“今儿的戏倒是好的,夫人想看什么,只管吩咐人点了来看,大年下的,也热闹好些。”

    年夫人笑得声音有些尖尖的:“今儿的戏,也确是极好的,你们且瞧,那戏台子上的戏子,不必擦脂抹粉,也是花团锦簇的,可比凤凰儿都尊贵了。”

    一些诰命夫人不明就里,低低地暗笑。

    王夫人也还罢了,薛姨妈和宝钗脸色登时微微一变。

    年夫人笑道:“这世上的乌鸦,无论怎么装扮,还是乌鸦,变不了凤凰儿的。”

    薛姨妈和宝钗脸色终究放不下来,还是李纨厚道,岔开了去。

    不想正月初一之时,凡是诰命皆入宫敬贺,王夫人私与元春说了。

    云春亦极惊心,忙悄悄吩咐了王夫人好歹留意着薛宝钗,她只在这里想法子。

    末了又道:“那宝丫头也罢了,富贵之心皆有之,她如此也能看出她有本事坐镇咱们贾家,况且又是咱们亲戚,因此虽然如此,也称不上什么好防范的。只是那个林丫头,淑人还是小心一些,这么个风流模样,又眼高于顶的,和咱们也不亲,本宫很是不放心。”

    王夫人听了正中心意,忙答应了,道:“娘娘说得极是,这宝丫头也难为她了,一个姑娘家打理着偌大薛家,可见极有本事的,明儿里和宝玉结了亲,自也能打理着家业,凤丫头如今只顾着讨好老太太,明儿里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回大房去”

    元春听了点头,道:“正是这个,到底咱们才是亲戚,那个林丫头算得什么了不过就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罢了。”

    更不想,却是一连串又出了许多事情,宝钗的事情也就暂且搁置在了一旁,也无人在意。

    只是薛宝钗母女心中叫苦不迭,如今名声在外,银子所花不知凡几,却没个动静,叫她们如何是好

    忽然之间,贾家便有风言风语四起。

    “可曾听说了不是说宝姑娘是个主位上的人么怎么没有什么动静了”

    “你知道个什么,不过就是宝姑娘在腊八日的时候碰巧见过皇上一面罢了,皇上半句言语也是没说的,倒真是把自个儿当成那枝头上的金凤凰了。”

    “正是呢,别说姨太太家只是皇商家里,就是出身更高贵一些,也有人命官司在家里头的,这女儿家凭她怎么好,也不会给皇宫里选中的。”

    “姨太太可是白白欢喜了一场,这下子,还是二太太如意,娶来当媳妇。”

    丫鬟婆子的窃窃私语,隐隐传入了黛玉和三春的耳中。

    探春感叹一声,道:“都说世事如棋局,变幻无常,果然是如此。”

    迎春拿着棋子和黛玉对弈,听了这话,便道:“荣华富贵不过海市蜃楼,偏她竟是看不明白。”

    忽而转头看着香菱和紫香两个一旁做针线,探春便笑道:“这个紫香,素日里也不见对谁这么精心的,如何就对香菱姐姐如此了亦应大小事务的,你皆不肯别人经手,只自己服侍他。”

    紫香笑道:“姑娘知道什么焉不知她就是我的主子呢”

    众人诧异,香菱亦极惊异,往事她都已不记得了,此时不过就是给她使唤的一个小丫头子,如何就是她的主子了

    紫香只笑着不说话,突然平儿跟着凤姐儿急急走来,一脸的诧异之色,道:“姑娘们可听说了”

    惜春拿着手炉把玩着,问道:“听说了什么”

    平儿道:“听说昨儿个宝姑娘出门去,却不知道怎么着,给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打了。”

    黛玉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三春亦极惊异,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平儿点点头,道:“方才我也去看了,遍体鳞伤的,好在不重,只脸上倒是破了一处,好在不起眼。”

    凤姐儿坐下吃了茶,道:“她们千般万般算计,总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不知道这麻雀如何变凤凰百欢喜了一场,空兴头了一场,什么也没得,倒是白贴了许多银钱,如今又搭上了自家的生意,名声也没了。”

    姐妹们听了,多少也顾及着姐妹之情,也都去看,只见宝钗半张脸都裹在纱布中,也不肯叫人看。

    只是难得的,竟不见她身上丝毫怨愤之气,端庄稳重一如既往。

    姐妹们也都会意,只是略坐了一坐便出来了。

    四雪之鸟却是心中暗笑,紫香也不禁为之莞尔,都明白是那年家的人心中不忿,因此才打发了人暗地里打了薛宝钗。

    不单单如此,那年家还暗地里辖制住了薛家的许多生意,如今薛家的生意,已经甚是艰难了。

    果然薛姨妈急急忙忙又来拜托王夫人,淌眼抹泪地道:“姐姐也明白,我们家也不过就这么着,谁不想更得了个好处我也有心和姐姐结亲的,宝哥儿是记得我心意的,原只想着宝丫头是个落选的丫头,配不得宝哥儿,因此才如此的,却不料竟出了这么些事故出来。”

    王夫人忙亲自给她倒了茶,款款地道:“咱们亲姐妹家,还有什么生分的咱么这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我也极爱宝丫头廉静寡欲极爱素淡的性子,沉重知大礼,最有当家主母风范,我可不嫌她是落选的,她这么个好人儿,皇宫里不选她,是皇家里没有造化。”

    薛姨妈听了心中暗喜,忙道:“姐姐好意,我尽知的,难为姐姐不嫌宝丫头。如今只是咱们两家里若是联姻,倒是老太太可怎么处素日里他是不大待见宝丫头的。再者,我们家生意如今竟有些不大好,更说不得联姻了。”

    王夫人笑得灿烂和满足,道:“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妹妹家可是皇商世家,多少达官贵人也比不得的。如今只是年公爷从中作梗才如此,好歹疏通了他那里,一色都是好的。老太太如今虽未长,到底年纪大了,再者娘娘可是贵人,一道谕旨下来,老太太也说不得什么的。”

    薛姨妈听了忙应承了,想起自家生意还有转机,亦笑道:“一切皆听姐姐的。”

    王夫人方又问道:“我恍惚听说宝丫头出门给人打了可好些了我这里有上棒疮的药,妹妹拿些回去。”

    叹了一口气,薛姨妈道:“也没什么正经大事,只是脸上倒是破了一块,好在不起眼,又用了上好的金创药,过一些时候也就能好了。”

    说着又有些迟疑,道:“如今宝哥儿是最爱齐整的,我们宝丫头明儿好了,到底也有了疤痕,竟是不配他了。”

    王夫人仅仅攥着妹妹的手,毫不在意地笑道:“妹妹说得是什么话咱们这样人家还只看着模样不成宝丫头是有福气的,破了一点子才是后福无穷。只要进门来替我打理着这上上下下的家务,谁还拿了这个来说嘴不成”

    到底是姐妹情深,薛姨妈亦不由得湿润了眼睛。

    宝钗脸上有伤,自然少出了房门,三春姐妹倒也是乐得自在了,再者黛玉一色皆不在意,在贾家过完了年,便提出回了忠毅公府。

    贾母素来疼她,如何不允虽然王夫人等人甚是暗恨,但是终究她自己家里才是平安。

    王夫人此时忌惮贾母尚在,倒也不敢有什么主意出来,再者料理着元妃省亲的事情,多少还是要用到贾母的梯己,因此却也随着宝钗母女的静谧老实了许多,只顾着料理省亲的事情了。

    展眼已近五月,黛玉不过多是住在自家,偶尔才过来贾家小住,因元妃省亲,多少也要给一些脸面,因此仍旧过来。

    五月初五原本是端午节,偏谁也不明白为什么雍正竟会恩准元妃在这一天省亲,天气既热,瓜果蔬菜亦极容易腐烂,为了能叫贵妃省亲舒爽,那冰块真是流水价似的运送进来,真是来往使役的下人们挥汗如雨,亦连贾母等有诰命的也都是站在门外等着。

    惟独宝钗早已和薛姨妈在王夫人正房中先等着了,三春姐妹和黛玉则在贾母屋里吃果子说笑。

    三春穿的都是正装,打扮得花团锦簇,各带着朝阳五凤吐珠钗,迎春淡黄色的衣服上滚着点点精巧的迎春花,探春则是鹅黄色的衣服上撒着大杏花,惜春却是嫩黄色的衣服上绣着一朵朵琐碎的木樨花,迎春更显得温柔腼腆,探春更是神采飞扬,惜春则是娇俏甜美。

    黛玉却是白色软纱窄袖中衣,浅紫色软缎斜襟上襦,白色腰封,暗绣着点点的紫色小梅花,白色薄纱长裙,紫色梅花式宫绦压裙,却也和上襦斜襟上的紫色梅花交相辉映,白色中衣斜襟领口上近看时才会看到白色的竹叶小暗花若隐若现,更越发显得淡雅脱俗,风流袅娜。

    黛玉素来和这些富贵妆容格格不入,又非贾家女儿,自然又是素日习惯的清淡妆容。

    她性子本就如此,虽然不合礼节,但是贾母因疼她,也就不在意,只由着她罢了。

    惜春拿着手帕子绞来绞去,气忿忿地夺过迎春剥的荔枝塞进嘴里,模糊不清的道:“他们乐他们的也就是了,何苦也叫我们等着这么热的天,热也热死了人。”

    黛玉摇着手里的绢扇,才笑道:“你也只等你的罢了,按那宫中的规矩,要到酉时的时候才出了宫到了这里呢,不过子时也就回去了,横竖天晚了也凉快一些,统共就是三个时辰,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探春只叹道:“不过就是三个时辰的时候,却要如此奢华,不知道图的到底是个什么”

    果然是如黛玉所说,元妃的依仗知道酉时的时候才到了贾家,三春等只得跟着贾母王夫人等接驾去了,好容易一行一地地一一拜见过了,元妃方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好容易见过了,也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不过都是白说罢了,自己父母祖辈依旧是磕头行礼,亦不敢坐。

    元妃又命人传见了宝玉,只贾环生病,贾兰年幼,未曾召见。

    想起自己也曾在他三四岁时教养于他,偏生自己如今膝下尚无所出,不由得十分动容,抚摸着他的头,道:“终究是长大了好些了”说毕泪如雨下。

    宝玉看着已有十一二年未见的亲姐姐,此时出落得更加端庄儒雅,雍容华贵,心中不自禁地十分欢喜,嬉笑道:“大姐姐如今更是如牡丹花开,雍容华贵了”

    这个姐姐一叫,元妃心中更疼他十分儿,又听他以花中之王来比喻自己,少不得也是有后宫之王之誉,那也自然是自己心中所想,笑着对贾母道:“宝玉竟大出息了呢也会说话知道礼数儿了”

    “姐姐好容易回娘家一遭儿,又是贵妃娘娘的身份,好歹就把林妹妹赐了给我罢,明儿里有林妹妹陪着我,我好好上进,自然也就更好孝敬太太了”

    宝玉此话一说,贾母和王夫人都是脸上变色,贾母喝道:“宝玉你在娘娘跟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宝玉撇嘴道:“老太太和太太总是不给我做主娶林妹妹,我自然是要跟大姐姐说,求大姐姐的恩典了大姐姐可是尊贵的贵妃娘娘,是天家的人,一句话还不是咱们家最大的”

    元妃方岔开王夫人道:“薛姨妈宝钗黛玉如此不见”

    王夫人忙道:“姨太太和宝丫头乃是无职女眷,没有娘娘谕旨,自然是不敢擅入。”

    元妃端坐上座,命人宣了薛姨妈宝钗和黛玉进来。

    一时以国礼见过之后,元妃便打量着宝钗和黛玉。

    两人固然如娇花软玉一般,如牡丹芙蓉各擅胜场不分上下。

    但是黛玉却更多了一股清雅高华的风流妩媚,轻颦浅笑,足底生象,仿佛是夏日里清晨的一滴露珠缓缓滑过了一片狭长兰草翠叶,纯澈而美进了骨子里,轻而易举滑入人的心坎子里。

    宝钗虽美艳娇媚,却沉稳端庄中少了黛玉那股清新脱俗的书卷气,再者元妃亦知她容色稍毁,元妃自不放在心上。

    唯独黛玉那清新绝俗的模样,叫元妃心中暗恨,若得了机会,必定先除了她去。

    元妃看毕便含笑道:“怪道都说薛大妹妹和林妹妹是那牡丹芙蓉呢,果然越发比先前出挑了。”

    黛玉只是淡淡的不说话,宝钗忙道:“娘娘谬赞了,宝钗一介蒲柳之姿,如何能和娘娘如此日月争辉呢”

    元妃暗自赞赏宝钗如此口齿伶俐,善于说话,只看着黛玉笑道:“本宫虽然在宫里,却也知道慢慢曾给皇上立下了大功,想来皇上对妹妹也是上心的,自然另有封赏的,少不得妹妹到时候也是个主位上的人呢”

    按理连贾母王夫人刑夫人等诰命亦不能抬眼直视元妃,以亵渎其高贵,但是黛玉却是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元妃,眉睫微眨,淡淡地道:“娘娘此言差了,原本就是先皇遗诏,如何能是黛玉之功再说了,黛玉早已免却了秀女名分,和后宫无缘,已不是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了,娘娘怎么竟是忘记了”

    元妃一窒,随即尴尬笑了一笑,她心中自然也是怕黛玉会不遵守那话,而入宫和自己争宠,只轻轻看着黛玉,再看着宝玉一双眼睛只盯着黛玉,心中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素日里听说妹妹婚事乃是自择的,偏妹妹早已没了父母,如今眼前竟是有一个好人,宝兄弟才貌双全,又温柔体贴,亦不致辱没了妹妹,今儿本宫回娘家省亲,也一并替妹妹做主了如何宝妹妹年长为大,妹妹年幼为笑,姐妹共侍一夫,亦是一桩津津乐道之事。”

    众人都是面色一变,唯独宝玉是欣喜无比,直念佛道:“阿弥陀佛,还是大姐姐疼我的真真儿是知道我的心”

    心中自然是又惊又喜的,不但得了心中念念不忘的林妹妹,又得了情意缠绵的薛宝钗,这可谓是鱼与熊掌兼得了,人生最得意之事亦莫过于如此。

    黛玉面色冷冷的,浅浅地道:“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早已知道黛玉是婚事自择的事情,如何还能说出这替黛玉做主的话来黛玉虽出身卑贱,亦不能落得为人侧室的份儿上,岂不是自己也糟蹋了自己再说了,连皇上都不能做主的事情,娘娘只为贵妃,却凭什么替黛玉做主婚事呢”

    贾母有心袒护着黛玉,也忽然道:“他们小儿女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机缘造化罢了,娘娘却操心什么呢娘娘好容易回娘家了一遭儿,还是多说一些儿家常话儿罢了,过了今儿,还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再蒙恩典省亲回家呢”

    王夫人心中深恨黛玉,如何能容她与宝钗并驾齐驱想起元妃自幼亦是贾母教养,凡是贾母之意,虽然她心中不愿,亦不能明着相对,想到了这里,便忙笑道:“正是呢,老太太说得极是,娘娘好容易回来一遭儿,该当多说一些儿欢喜的事情才是。”

    因此时早已将个人遣退,内室就只有娘儿们几个,元妃方一手拉着贾母,一手拉着王夫人,含泪道:“太太也说得极是,既然到了那里,自然也就不能凡事埋怨了的原本只想着能蒙皇上恩典,得了一个龙子也算得是站稳了脚跟了,偏皇上也是一个劲儿地处理政务,除了那时候的罗妃得了一些恩典之外,别人竟都是没能得了隆恩的。”

    黛玉听了元妃似幽怨又似不满的话,终究她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心中不自禁地泛着淡淡的甜蜜。

    雍正如今毕竟是皇帝,要负担的东西太多太多,她并不能要求他为她守身,不是不吃醋,只是不能苛求于他罢了。

    他说过的,给他时间,终究有一天会带着她逍遥天下,寄情山水,到了那时候,他才会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

    她相信他,所以也等待着,希望那一日能早日到来。

    今年春天的时候,特地去稻香御田山庄,和他一起亲自种下了一株梅树,以后等待的每年都会去种上一株,等待着那梅花开,梅子结的时候,然后等着他,等着他到她的身边。

    何谓幸福情是幸福,爱是幸福,那绵绵长长的等待啊,亦是一种甜蜜的幸福。

    听着王夫人问元妃道:“那年贵妃如今可是安生着的只是不能凌驾娘娘上头,也就好了。”

    元妃眉头微微一蹙,道:“太太不知道,那年贵妃如今气焰可高张着呢,哥哥又有权势,怀里还有一个八阿哥傍身,岂能是本宫比得的再说了,那熹妃齐妃和裕嫔都有一个阿哥,偏生本宫一无所有,如何能比得她们心中自然也是急的。”

    黛玉和三春姐妹都不耐多听,只得做了一会便告辞出去,虽说不敬是有的,但是元妃亦不愿意她们姐妹几个知道,故也准了暂且下去安歇。

    才出了那里,惜春就冷笑道:“这样的话竟是这样能说的连个身份也不顾忌了,可见真真儿是心中急了的。”

    黛玉轻轻摇头,也不在意,偏这时候也有戌时三刻了,便觉得有些乏了,三春姐妹忙与她一起到了三姐妹住的地方歇息,那里省亲游园作诗之类的事情姐妹几个也就不掺和了。

    黛玉便住在了迎春房里,三春也不打搅她,想起探春居所阔朗,便一同过去。

    偏又见赵姨妈和贾环都在探春这里坐着吃茶,惜春便诧异道:“怎么姨妈和环儿却在这里不是说环儿病了么”

    贾环扑哧一笑,道:“四姐姐也糊涂了,我如今跟着青玉哥哥习文练武的,如何就病了只是二太太打发人来说我不必见娘娘,才对外说染病未曾痊愈,不敢惊了凤驾的。”

    惜春方才明白,点了点头,道:“我说呢,你好端端的,素日里跟青玉哥哥是个猴子似的活蹦乱跳,什么时候生了病了,却竟是这样。”

    说着嗤之以鼻,道:“倒是他们高贵似的,也不想想,谁比谁高贵呢偏就这样看不起人”

    贾环笑了笑,看着赵姨娘拉着多日未见的探春在一旁窃窃私语,说着娘儿们的梯己话。

    过了好一会,才得意地对黛玉笑道:“如今那个含黛阁,姑丈和青玉哥哥都交给我打理了呢”

    赵姨娘和探春听了又惊又喜,却也不免有几分担忧,道:“你可是能打理来的可别没那个本事也逞强。”

    贾环笑道:“姨娘和姐姐还不信我也有这个能为这家里头上上下下我也看得透了,还有什么是做不来的再者这些年,我也学了好些东西,前儿也独个儿做了一笔大生意,青玉哥哥极是放心的,连四爷都夸了我,要我好好干。”

    说着又笑道:“如今在市面上,可是跟薛家的生意杠上了,这么些年,他们也算计得林姐姐够狠了,吃年酒的时候竟还算计三姐姐,该是咱们讨回来的时候了我倒是要瞧瞧,他们还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就听说元妃游园,要三春一同去陪。

    好容易陪着走了大半个省亲别墅,三春已经累得腿酸,倒是见到了栊翠庵里的住持妙玉,容姿清傲,气度如兰,竟是见了元妃,亦只是合十为礼,不见丝毫局促,浑身颐指气使的高贵,也叫三人不自禁地生出亲近之意。

    不知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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