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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红楼之禛惜黛玉

正文 红楼之禛惜黛玉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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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不知道,这傅试家,可随着贾家做了不少的坏事,也总是到这街头巷尾来欺压咱们这里的邻居,如今一抄,多少人拍手称快呢”

    说着眼中含泪,道:“妹子不知,我心中有多恨傅家。”

    “我家也是金陵的乡绅之家,虽算不得大富贵,却也是金陵的望族,曾经接驾过微服出巡的康熙爷。那傅家不过就是个过了气的庄头罢了,还是我爹爹见着那傅试有些才华,便不在意门第,做主许了亲事,我们家也好帮扶着傅家。那傅试的妹妹秋莲也还罢了,从小儿就是尖酸刻薄无人在意的,倒是秋芳还好,我们两个从小儿一处读书认字的。”

    紫鹃正好端了果子来,诧异问道:“贺夫人家这样不在意门第高低的,如何是夫人嫁了给修龙的爹爹了”

    石君兰恨恨地道:“我们家帮着傅家恢复了元气,那傅家老爷便叫傅试进京赶考,我们家还赞助了他几套冬衣和一百两银子,只盼着他能立身扬名,也好成亲,也因此才举家迁移到了京城里。却不想那傅试竟拜在了贾家政老爷的门下,别的没学到,也没考中什么,却是跟着那赫老爷学了一肚子的坏水,为了拿到我们家的家传之宝麒麟锦囊,竟挑唆着那赫老爷托人,找了个名目就查抄了我们家。”

    说着泪流满面,道:“那时候正是冬日,我爹娘素来身子不好,一气之下就去了。我们兄妹几个从小都是风花雪月过来的,能做什么大事那时候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奶娘机敏,硬是叫我们兄妹几个先逃难去,不想路上又失散了。我就是逃到了这位麝月姑娘逃进去的巷子里,后面紧跟着追兵的。”

    麝月听了不觉流下泪来,黛玉眼中亦是泪光闪闪,忙问后来如何。

    石君兰叹了一口气,道:“当日也是撞见了修龙他爹和他奶奶,见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也不知道修龙他爹托了谁,外面倒也没了风声的,才找到了我那哥哥和妹妹。后来我就嫁给了他,我那哥哥却是个书呆子,改不了的呆根子,逃出来的时候别的没拿,就带了那么些书画扇子之类。”

    黛玉听了便即了然,道:“这个书画扇子到了如今又惹了一些是非。”

    石君兰点头,道:“正是。”

    说着看着黛玉道:“妹子,我知你是慈善人,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傅家轻易抄家,恐又责怪自己,但是这样的人家留着,就是那天下百姓的蛀虫和蚂蟥,还不知道要害多少的人。都说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我知妹子和贾家必有瓜葛,只是不能因一时的心软,就不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黛玉听了,如五雷轰顶,竟比自己素日所想都还要觉得公道。

    想了半日,才流泪叹道:“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的,连嫂子一个外人都知贾家的这些肮脏事,何况我从小儿就在那里长大的素日里总念着好歹是一家子亲骨肉,因此才不理论。如今连我那外祖母都离了那里了,何况于我其实,我也就因不想看着一个大家子轰然倒塌,所以才一心搬了出来。”

    石君兰温柔地看着黛玉,道:“正是这个,别人说你冷也罢,说你无情也罢,只要对得起自己这一颗心,也就是了。虽然如今只是抄没了薛家,可是这四大家子连连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结果只在后头罢了。”

    黛玉一惊,石君兰笑道:“妹子没见过我家相公,所以不知。实话告诉了妹子,我这相公,虽然只是个乡下的花农,却是个读书人,极有见识的,素日里谈论天下大事,无一不是井井有条,连我那书呆子哥哥都是极敬佩的。”

    黛玉听了笑了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嫂子虽然给傅家所抛,却又得了一段美满姻缘,可见才是福气呢”

    石君兰也不害臊,脸上温柔无限,点头称是,道:“正是这个,我这一辈子的最大的福气就是嫁给了他。那日遇到傅家的几个,我回到家里头,跟他说起了你的形容,果然他就说薛家一抄,你心里必有疙瘩,因此才叫我来解劝。”

    黛玉好奇地道:“倒不知道这贺家大哥竟有这样的本事。”

    石君兰笑道:“别说他有什么本事,只是妹子也是见过他的,只是怕也不记得罢了。”

    但对于听了,想了半日,也想不起是谁,因此便丢开不理论了。

    石君兰见黛玉虽坐在秋千上,却不住的吃着妹子,偏神色又有些懒怠,心中忽然一动,脸上的笑意却是暖暖的。

    午间石君兰亦在黛玉这里用饭,春纤和雪鸢布菜,麝月和紫鹃雪雁陪着坐了。

    石君兰方坐了下来,便含笑低声叫雪雁端上了一碟子的腌黄瓜,雪雁只吃了一口,就忙转头吐了出来,道:“好酸哪”

    再见黛玉却全叫春纤端到了自己跟前,雪雁就道:“我说姑娘,这么酸的东西你也吃这些日子也尽见你吃酸的。”

    石君兰抿嘴笑了笑,也不说话,可巧素云又端了才熬的鱼汤上来,黛玉只觉得腥气刺鼻,胃部一阵翻涌,顿时呕吐了起来。

    紫鹃忙拿着手帕子接了,一口一口,整块帕子都透了。

    一时之间,四雪慌忙,齐来问安,石君兰才摸着黛玉的发丝,道:“傻妹妹,多长时间没来月事了”

    黛玉漱口完毕,拈着酸梅子在手里,皱着眉想了想,道:“有半个多月没来”

    “了”字没出口,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大嫂子是说,我有了孩子了”

    这话一说,无不又惊又喜,雪鸢忙上来把脉,片刻便满脸笑容,道:“恭喜姑娘,恭喜姑娘,已有一个月左右的脉息了。”

    黛玉惊喜得还没回神,雪雁就笑道:“别说四爷了,就是老太太老爷太太知道了,也必定是喜悦不已”

    黛玉有些不敢相信,喃喃地道:“我只道我身子骨不好,很难有孩子,却不想老天对我这般厚爱。”

    石君兰细细告诉她该有的禁忌,笑道:“只怕明儿里你们家老金定然是乐疯了。”

    黛玉也自欢喜,娇俏的容颜眉梢眼角却是淡淡的慈爱和温柔。

    石君兰走后,雪雁轻轻地问道:“四爷去避暑山庄了,要不要打发人去报喜”

    黛玉听了小嘴一嘟,道:“不告诉他,谁叫他不留下来的。”

    紫鹃摇头道:“姑娘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四爷一身的重责大任,难不成真要留在这里不出去的”

    黛玉听了也不理,只把针线拿出来,做着衣裳。

    自知身子骨并不十分好,因此黛玉格外小心调养,早已丢到了一边儿去的医书又重新捡了回来。

    看看医书,在意一些饮食,想着腹中的孩儿,倒也是自在的。

    黛玉本性懒怠,更因有了身孕,也更嫌繁琐,再者也是没多少心思顾着这么些丫头,如今留着也不过都是素日情分罢了,所以便只留了雪雁四哥和紫鹃在身边,麝月等人便叫人带到凤姐儿那里去了。

    却是因那凤姐儿也感叹贾家的女儿薄命,竟在凤舞九天后面起造了一座红色女儿楼,里面住的,便是收容的这几个丫头,连巧姐儿她也送到了刘姥姥那里养活,并不肯给林家添什么烦恼。

    虽然黛玉心好,其实多的,不过都是可怜这些女孩子,又不肯令其流落,因此才如此罢了,少些时候也还罢了,若是长久下去,竟是所有的丫头没了出路就到这里来求,岂不是更让人笑话了所以凤姐儿才执意不再叫黛玉多管这些琐事,凡事来日收留之人,一概不叫再进林家之门。

    这日正在百~万\小说,却听轻轻的叩门声,打开时,却是探春和惜春笑意盈盈地进来。

    打量了一会儿院落,惜春随手折了一枝荷花过来笑道:“真真这里是极好的,怪道姐姐住在这里就不肯家去呢”

    黛玉笑着让座,然后才道:“你可也差了,这里才是我的家呢,又怎么家去”

    说着话的时候,黛玉眼睛却在探春和惜春脸上溜了一溜,只见探春越发的美丽,惜春越发的娇俏。

    惜春蹲在地上拿着手里的荷花逗着小雪球,探春忙道:“四妹妹你做什么裙子都拖在地上成了什么了”

    惜春也不在意,黛玉笑道:“倒是我们家的雪球是惹人怜惜的。”

    黛玉问贾母可好,探春面色略有些迟疑,半日才轻轻地道:“老祖宗如今就住在城郊外的铁槛寺,那里本是咱们家的家庙。”

    黛玉奇道:“姥姥怎么住在了那里的”

    探春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朗星一般的明眸平添了几分忧虑,道:“奶奶住在姐姐家里,虽然姑妈孝顺,可是终究还是放不下那里的,再说了,自从大老爷知道忠毅公和忠毅公夫人就是姑妈和姑丈时,就每每生事来借银子。姑丈也还罢了,大多时候百日不在家里的,可是姑妈一个女人家,偏他还是为难,又说奶奶将梯己银子都给了林家了。”

    黛玉只是淡淡一笑,惜春又回过头来,道:“不但如此,还时常到二姐姐那里啰嗦,好在二姐姐虽软,却也带着骨头,再者二姐夫跟着四爷也是极不待见他的,因此才好一些。”

    探春泣道:“到底都是一家子亲骨肉呢年前姑妈那一字一句,竟没有放在心中丝毫这样的时候了,偏还来啰唣亲戚。老太太十分不耐烦,总说给姑妈又惹了一些麻烦,因此要到铁槛 寺里静静心,姑妈亦留不住,也只得由着老太太了。”

    黛玉和惜春也只得安慰她,却又听探春面上的泪痕更浓了,声音亦有些打颤,道:“林姐姐你在这里,许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如今薛家被抄,老太太便知来日咱们贾家亦不能躲,因此将那素日梯己都拿了出来,央着姑妈在铁 寺一带置办了一些祭田和庄屋,只求来日那些无罪的,能有个容身之所罢了。”

    黛玉轻叹道:“姥姥是过来人,见识了多少的风浪,虽然说不在意,心中却是放不下的。如今后辈子孙吃喝玩乐,却叫老人家忙着退步抽身之地,倒不知道这天是什么样儿的了。”

    探春紧瞅着黛玉,目光中由着三分哀婉,道:“是啊,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能不理什么呢我原本只道老太太真真是对那里寒心了,此时却方知道不过就是面儿里如此,心里还是掂量好了去处。这才是老太太,吃得苦,耐得富,退步抽身之地,想得好妙可是,”

    说着不由得痛苦起来,更若那水缸里一枝娇嫩的荷花,凝结着淡淡的露珠,令人不胜怜惜。

    “可是,四大家子已经缺了一角,来日的大难已是迫在眉睫,老太太

    含辛茹苦为的是替谁打算还不是为着他们可恨他们竟还算计着老太太的那点子梯己,算计着姑妈,今儿大老爷来,威逼着姑妈,撒痴撒泼的,哪里还是一家子长辈的体统,要不到五千银子就是不肯离开。”

    说着话的时候,却是一条洁净的手帕放在跟前,探春拿来拭泪,抬头看时,却不知何时,那高桥云鹰竟站在跟前。

    手帕上有一阵淡淡的樱花幽香,让探春的俊脸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黛玉虽听过高桥云鹰的名头,却是初次见到高桥云鹰,但见他虽是东瀛人打扮,却是身材高瘦,双眉飞扬入鬓,一双眼似明星生威,天然一段富贵气态在周身流转不定,只是面色冷肃了一些,倒和雍正仿佛。

    探春面色红红的,只呐呐地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高桥云鹰瞪了一眼兀自戒慎的雪雁几个,才冷冷地道:“你在这里。”

    探春华容苍白,尤带泪痕,却涌现了丝丝的红晕,更形娇羞无限。

    黛玉也并不问其中缘由,更不问高桥云鹰怎么来了这里,只叫人端了水来服侍探春洗脸。

    探春忙到了屋子里梳妆,换衣裳。

    惜春这时方轻叹道:“素日里见着三姐姐不让须眉的,可是这心里,她比我可是放不下那里的。”

    说着掰下一片花瓣,轻轻地吹到了半空中,道:“好几次我都见到她是夜间哭醒的,每每月下的时候,若空有圆月,也能见她和月娘娘祈求一家大小平安。”

    黛玉听了亦看向屋子,叹道:“一家子亲骨肉,岂能真割舍而下这三丫头看着刚硬要强,心里却是极软。她比不得我合家在外,也比不得你哥哥嫂嫂威风八面,她心里只是惦念着姨娘和环儿罢了。”

    惜春冷笑了一声,道:“若果然是一家子亲骨肉,我倒也是割舍不下的,只是这样的人家,给我我也不要,我才不可怜他们,也不在意他们我只在意对我好的人罢了,我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儿家,何苦叫他们那染缸似的带累了这三姐姐也真是的,如今奶奶不在那里了,环儿也是有能为的,姨娘将来自然也好的,何苦还这么惦念着。”

    黛玉端详着惜春虽娇俏却冷僻的面庞,随即笑道:“虽然听着你这话似是不近人情,但是细细想来,却也有些滋味。”

    惜春立即笑道:“阿弥陀佛,好歹是句公道话,昨儿个二姐姐还说我不近人情呢,可见林姐姐是解我的。”

    探春此时已经姗姗而来,换了一件嫩黄色的衣衫,更显得俊眼修眉,神采飞扬。

    黛玉和惜春却在高桥云鹰的面上,见到他眼中深深的怜惜和眷恋。

    黛玉便推惜春道:“好端端的,你们姐儿两个怎么到了我这里来了”

    探春方道:“你自搬到了这里,也不大回去,老太太日日念叨着你,如今老太太一个儿又住在铁槛寺里,在者我们也知道林姐夫是出门了的,因此接你一处到铁槛寺住两日。那里是城郊,比城里凉快。”

    黛玉听了便笑着指着她道:“你一个儿来也罢了,怎么把你们家的也带了来倒叫我们家的雪雁雪鹰几个戒慎了半日。”

    提出脸上一红,伸手欲推黛玉时,缺给雪雁挡住了,道:“三姑娘,我们姑娘如今可是双身子,小心一些。”

    惜春探春听了都是一愣,面有喜色,唯独探春啐了一口,道:“亏得你是有了哥儿的人呢,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候,也贫嘴烂舌地学了一些市井取笑,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惜春快嘴地道:“林姐姐,你快生个姑娘罢,姑娘贴心的。瞧瞧如今里,姑妈那么个人儿,姐姐又是这么个人儿,来日我这个小侄女必定也是仙子一般的模样,我可是迫不及待要抱着她教她叫姨妈了”

    黛玉也是一笑,吩咐人带了衣裳等物,又命备了车轿,要去铁槛寺陪陪贾母。

    一色妥当的时候,姐儿三个都坐在车里,却有高桥云鹰骑马跟随,冷冷的,一言不发。

    穿过街头巷尾的时候,却无人在意,一座高楼的窗口突然闪过了一道人影。

    才见了贾母,竟发现,本就苍白的鬓发,更如雪一般,映着苍老的容颜,那种富态已经不见,却有一种凄凉在上头。

    黛玉心中感叹,眼中沁出一点泪痕,道:“老祖宗一个人在这里,也累着了。”

    贾母端详着黛玉一会,温暖的手握着她进了铁槛寺,道:“我一个老婆子,才要做什么,早早就是你娘亲给我到处打点着妥当的,我又累了什么了在这里置办一些房屋地亩,不过就是不忍他们将来无片瓦遮身罢了。”

    说着打量饿黛玉好一会,笑道:“洗尽铅华,果然是清新脱俗,我这玉儿,更有一份天然的风姿呢”

    忽而看到了高桥云鹰,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面上皆是笑意,道:“是高桥大爷罢果然是人中龙凤。”

    高桥云鹰上前见过,道:“东瀛高桥云鹰见过奶奶。”

    贾母听了满脸含笑,道:“好好,我这个三丫头是极孝顺的,也是个要强的,日后还要高桥大爷好生照应着才是。”

    说得探春红了脸,惜春一旁嘟囔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赐婚了的,还有什么可担忧着的。”

    这句话倒说得黛玉诧异起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贾母笑着带她进去,才笑道:“是五月里的事情,那时候你就尽着过自己的日子了,哪里还知道这些事情。”

    黛玉听了笑了笑,惜春却瞅着探春让了高桥云鹰到了外间,道:“虽然林姐姐不知道,可是奶奶,林姐姐可是要给你添个外曾孙女的,可不是比知道三姐姐定亲还值得奶奶高兴的”

    一句话说得贾母又惊又喜,笑问道:“可是真的怎么不听一丝消息儿呢”

    黛玉笑道:“才知道的,哪里就传得那么快呢,再说了,不过一个来月,便是显还得好些时候呢”

    贾母叹道:“才听说了的,那薛家已经已经败了。”

    惜春把玩着一枝拂尘,道:“他们那样的人家,不知道算计着多少呢,早该败了的。”

    贾母眼中却有些泪意,道:“四丫头,也别这么说,他们好歹也是亲戚。我人老了,也不中用了,每每想起素日情由,总还是不禁有些感叹。那薛家,也是及不容易的,摊了这么个哥儿管家,偏又没有本事,只知道吃喝玩乐,也难为她们母女两个整日价活在算计里头。”

    惜春扭着头,撅着嘴,道:“奶奶却是心地宽大的,我可是气不过的。”

    贾母看着凄冷清幽的铁槛寺,道:“罢了,咱们若是计较多,岂不也是和他们一般无二了再者,这么些房屋地亩,还指不定他们能不能来住呢守得富,耐得贫,才是人之根本,只是,只怕到时候他们也都看不上这里的。”

    黛玉眼见贾母累了,便扶着她午歇下,走到了铁槛寺院里,却见一株古松虬枝如曲,苍翠有劲,便笑道:“这里松声涛涛,钟声悠悠,香烟渺渺,却真是极好的地方呢。”

    惜春不知道从哪里又折了一枝石榴花来,听了这话便惊叫道:“莫不是林姐姐你要出家快打住这个念头罢,你有林姐夫和小侄女,还出这劳什子家做什么”

    黛玉不禁莞尔,道:“我却是不曾想要出家,如今我很幸福,何必出家我只记得我们家四妹妹是有出家的念头的,如今怎么着这里可不就是一个好去处”

    惜春道:“我才不出家呢,若是出了家,可把怎么办”

    黛玉顽皮地笑道:正是呢,我倒是忘记了四妹妹家的了“

    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倒是定了,那云丫头呢”

    惜春拍手笑道:“想来姐姐不知道呢,那史家果然不是好的,原本退了卫家的亲,只是想把云姐姐许了给二哥哥做妻,妄想着和薛宝钗平分秋色呢不像云姐姐虽然也是有心事的,却极自爱,致死不肯,恼得他叔叔婶婶竟要把云姐姐许给吏部一个侍郎做妾,老太太岂能允许的也不知道姑妈到那侍郎家里说了一些什么,那侍郎家也不敢要了云姐姐的,姑妈又到史家带了云姐姐来。”

    黛玉奇道:“轻易就带了云丫头来我可是不信的。”

    惜春伸手用力拍着身边的古松,道:“虽然姑妈不说,可是云姐姐却是含泪不语,事后才知道,原来那史家的竟把云姐姐准折卖给了姑妈,立了字据的,云姐姐算是过给了林家的,日后云姐姐终身大事,生老病死,都和史家无干。”

    说着又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道:“素日里别看云姐姐大大咧咧的,可真从到了姐姐家,就是没声没语的,也不肯说话。”

    黛玉听了,掐了一朵她手里的石榴花,道:“明儿里也接了她过来罢,过去的风雨,也就过去了。”

    惜春 点点头,急急就去打发人,果然次日就接了湘云过来。

    湘云一来,就惊喜地叫道:“林姐姐,好些时候没见了,你怎么也不理我一理”

    黛玉正卧在古松下的一张凉塌上午睡,凉塌四角竖立着的四根竹竿搭着一顶纱帐,枕头边还放着一卷书,凉塌下却是一把折扇和一把团扇,凉风吹来,那纱如烟似雾,更显得凉塌上一个睡美人的娇态来。

    紫鹃正坐在脚踏上做针线,听了湘云的大呼小叫,忙摆手叫她轻些。

    湘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凉塌边坐下,见黛玉一身家常纱衣裳,睡得正香,便悄悄笑道:“林姐姐最是警醒的,哪怕一声轻轻的脚步声就能醒来的,如何今儿我大叫了她,她还是睡着的”

    紫鹃悄悄笑道:“姑娘有了身子,自然贪睡了一些,你当还是以往呢”

    湘云瞪大了眼睛,道:“林姐姐有了宝宝了可怎么不告诉妈呢要是妈知道了,不知道多欢喜呢”

    原来,此时的湘云无家可归,蒙贾敏留在身边,素喜她天真烂漫娇憨活泼,已经收了做女儿了。

    紫鹃轻笑道:“忙的你什么连我们爷儿还不知道呢,别人倒是急着知道了,仔细爷儿回来跟你们急”

    湘云托着两腮,好奇地盯着黛玉,道:“不知道林姐姐将来生的是男孩儿呢还是女孩儿”

    冷不防惜春在身边道:“自然是女儿了,男孩儿要来做什么若是像四爷,冷冰冰的没什么趣儿,若是像林姐姐,娇滴滴的也没什么男子味儿,还是一个想林姐姐的女孩儿好。”

    湘云站起来就推惜春,道:“四妹妹你要死了,倒是唬了我一跳”

    说着又坐了下来,得意地笑道:“才听说趁着娘娘如今风头正盛,所以那里给你们定了日子了”

    惜春脸一红,道:“连你也来打趣我们我们倒是好的,只你如今怎么着呢倒让你落了单。”

    湘云笑道:“我才不怕呢,妈都说了,姻缘这事儿,都是要随缘的,瞧你们几个,可不就是随缘的”

    惜春上上下下打量着湘云,道:“素日里,虽有姐姐们教导你,你也不理会半分,如今怎么偏这样听姑妈的话了”

    说着湘云红了眼圈儿,哽咽道:“那么些时候,只是我呆罢了,竟不知道几个好姐妹的好处,如今,过了这么些事情,竟都是乱麻似的,听着也不像是大家子出身的了,许多事情也想得明白了,哪里还能像以往那般呆呢”

    湘云本是恩怨分明的人,竟真把曾对宝钗宝玉之心一心断绝了。

    惜春倒也是点头,湘云笑着进去见了贾母,贾母正在佛前念经,那慈祥和蔼的气态,叫湘云不由得湿了双眼。

    贾母听到脚步声就停下了念经,抬头见是湘云便笑道:“就你落了单的,好不可怜见的,快过来。”

    湘云笑嘻嘻地偎在她怀里,道:“老祖宗,姐姐妹妹们都去了,我给老祖宗作伴。”

    贾母笑着打了她一下,道:“不许胡说,陪着我这老婆子吃斋念佛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如何使得好在如今你有了妈了,想来明儿里也会给你找个好婆家。”

    说着悠悠笑着,满心的欢喜,道:“瞧你这三四个姐妹,那一个是不好的都是终身有靠的。虽说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但是,却都是你林姐夫的恩典呢,不然,岂能真的叫她们真么顺当就有了依靠的”

    湘云好奇地道:“总听说三姐姐四妹妹说林姐夫是好的,可我到底是没见过,什么时候也见见才好呢。”

    说着又得意一笑,道:“好歹我如今可是林姐姐的妹妹,是林姐夫的小姨子,还见不得的”

    贾母拧着她的脸,笑骂道:“偏你也跟着凤丫头学贫嘴了只是到底见了面还是要叫一声爷儿的,林姐夫,只是私下你们姐妹这么叫着罢了。”

    说得湘云更好奇了,正要说什么,却听惜春在外面道:“云姐姐,这铁槛寺后头有一条河的,那里水极清澈,又有鱼虾螃蟹,你可去不去三姐姐拿了钓竿来呢”

    湘云忙叫道:“去去去”说着一顿跑了出去。

    贾母摇了摇头,转而回身欲念经时,忽然想起秦可卿之义女宝珠儿亦在此处守灵,便叫鸳鸯去找。

    鸳鸯答应了一声,去问住持时,方知那宝珠儿就住在了铁槛寺后头的房舍里。

    转而走到了后面的房舍,已经出了铁槛寺,果然见到湘云卷着袖子,提着裙子在水里玩耍。

    探春和黛玉却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歇息说笑,尤其是黛玉,手里竟还拿着一根柳条儿在编东西。

    见到鸳鸯过来,探春便问道:“鸳鸯姐姐怎么有空出来玩耍”

    鸳鸯先关切地道:“虽然夏天热,可是那石头上却是凉得很,尤其林姑娘是有身子的,可仔细一些别着凉。”

    黛玉听了就笑,道:“我身边有个紫鹃唠叨着还不够,偏又添一个你呢”

    果然鸳鸯就见两人身下都有软垫的,才微微一笑,松开了眉头。

    黛玉见鸳鸯去了,才对探春道:“再不想,这个云丫头,竟成了我的妹妹不在那里的这么些日子,你们事情倒是多的,偏我什么都不知道。”

    探春听了莞尔,道:“这一段时间事情还真是多呢,好在你避开了,说不得,真真是繁琐死。”

    黛玉嘟着小嘴,有些不满地道:“连你定亲的事情他都没有告诉我,等他回来,我定然好好骂他一顿。”

    探春便取笑道:“你是舍得骂林姐夫的我说你们最是自在的,早些就避了开去,自己过着自己的日子。”

    湘云却在水里用力踩了一踩,黛玉便道:“云丫头你要死了,瞧你裙子裤子都湿了”

    湘云哈哈笑道:“如今我可自在着呢,既然自在着,就爽快放开了玩耍,我捉螃蟹给姐姐晚上炸着吃,又香又酥脆,好吃着呢住在这劳什子佛寺里,每日里青菜豆腐的,没一点子油水,想来你们也嘴馋了”

    说着喃喃自语道:“若是再有一坛子的惠泉酒,就更多了十分滋味了。”

    黛玉便指着她道:“我说她是个得陇望蜀的主儿呢,果然如此,在这佛寺里吃荤的,也不怕佛祖怪罪。”

    湘云扮了个鬼脸,一脸的淘气,吃过了素斋加上螃蟹,湘云又要去玩耍。

    黛玉只淡淡地用了一点子素斋,便吃不下去,只随着贾母在佛前诵经罢了。

    贾母诵了一会,才睁开眼睛,拉着黛玉坐下,道:“我如今,只盼着你们平安,可是娘娘也是我的孙女,又将一大家子的荣辱都压在她身上,虽然她和自己亲娘亲近,到底也是不容易的,所以只盼着她也能平安罢了。”

    黛玉想起元春是雍正的贵妃,而雍正却又为自己冷落了后宫嫔妃,不由得怔怔不语。

    贾母紧紧攥着黛玉的手,轻叹道:“丫头,你也别挂在心里什么,连皇后娘娘都不怪你的事情,别人又怎么能来怪你只能叹当初不该送她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一别经年,除了那省亲,竟再没见过。虽然没了皇上的宠爱,可是只要能平平安安地过着日子,也是极好的事情了。”

    忽而听到一道冷冽甜美的声音道:“老太太却是一份为后辈子孙着想,可他们却是不领情呢如今可是把天下都当成是他们自己的了。也不想想,她能得到如今的地位,还不是踩着我们奶奶的尸骨走上去的我日日在佛祖面前祈祷,总有一天,该报的还是回来的”

    贾母心中大惊,两人看时,却是吃饭时不支声的宝珠儿。

    浑身依旧是缟素孝衣,扎着一条麻绳,却面目清秀,透着冷意。

    宝珠儿缓缓到佛前上了一柱清香,袅袅的烟气笼罩了她冷冷的眉目。

    贾母却不由自主地软坐在蒲团上,半日才叹道:“是啊是啊,我知道心疼自己的孙女,别人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姐妹一个可卿,一个瑞珠儿,两个花朵儿似的小命就这么没了,这笔帐不算又怎么成呢”

    宝珠儿缓缓地用孝衣的衣袖拂着淡淡的香灰,轻轻地道:“我的瑞珠姐姐啊,死得好冤,我一个丫头,说不得什么。可是这老天哪,总还是长着一双眼睛的,紧紧地瞅着贾家的事情呢。姐姐啊,你若是地下有灵,就托个梦儿给我,把你的冤屈一字一句都告诉我;若是地下真有个阎罗殿,你就可要把你的冤屈细细道明了,要阎罗王给你做主。”

    看着宝珠儿的忧伤,黛玉也不由得凝结了一些忧愁之意,贾母喃喃地道:“那蓉儿媳妇,究竟是怎么死的”

    宝珠儿双手合十,跪倒在佛前的蒲团上,一缕青丝随风飘舞,澄净的面庞却是沉稳,喃喃地道:“怎么死的,也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罢了,若是我知道,我也不得活了。不过,终究总有一天是会大白于天下的。”

    清冷的声音,如风中的碎玉,更如秦可卿死的那天夜里,冷冷的风声。

    看着宝珠儿静静地为着秦可卿和瑞珠诵经祈福,贾母面上却是露出了悲痛的神色,眼中滚下泪来,口中却不肯言语。

    黛玉深知其中原委,自然只能静静地陪着贾母。

    雪雁突然走过来在黛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黛玉惊得站起了身子,道:“他怎么来了”

    贾母见状问道:“怎么啦”

    黛玉方回过神来,笑道:“没有事什么,只是家里有些事情,须得回去。”

    贾母听了点点头,道:“若是有事就去罢,我这里有三丫头她们都陪着呢”

    黛玉听了,心中也有些急迫,也不及和探春姐妹告辞,便先回去了。

    宝钗小月风雨起

    黛玉才到了家里,就见雍正一身青衣小帽,长身玉立在眼前,眼中却还有些血丝,但是却不掩其中的温柔。

    黛玉却站住了身子,就这样看着他,嘟着小嘴仿佛恼了。

    雍正忙过来伸手揽着黛玉,轻拉入怀,道:“怎么啦竟是不想见我不成若是不相见,我这就立刻回承德去”

    说着作势要走,所以忙拽住他的衣襟,嗔道:“谁说我不想见你了你若是走,可就再别回来了”

    雍正方笑着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见到她有些发白的脸色,便心中不豫,道:“自我走了,是不是又不曾好生吃饭瞧这才几天的工夫好容易圆润一些的脸又没了肉了。”

    黛玉不答,只问道:“不是在承德么怎么你却回来了”

    雍正拥着她进屋子,笑道:“如承德避暑不过就是一个名儿罢了。离京之时我是在的,到了的时候我也是在的,不管是恭送我出京的,还是迎接我进避暑山庄的,都是真真的见到了我的。”

    黛玉听了就笑道:“必定是又将在承德的大小事故都交给了十三爷,所以你就偷空又赶了回来。别人只当你只知道避暑享乐所以不见外臣,却不知道,你根本不在避暑山庄。”

    雍正赞赏地吻了吻她莹洁的额头,痒得黛玉直打他手,笑得就像两个淘气的大孩子。

    在屋子的凉塌上坐定了,黛玉便推着雍正道:“你坐好,我有话问你呢”

    雍正好笑地看着黛玉略显得严肃的小粉脸,一本正经地坐好,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娘子大人有何吩咐”

    黛玉道:“三妹妹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怎么不知道四妹妹什么时候定了日子的我怎么也不知道妈什么时候认了云丫头做女儿了我怎么还是不知道”

    雍正听了为之莞尔,搂着她在怀里,手指却缠绕着她鬓边的发丝。道:“你本就不喜这些事情,何苦说来告诉你只是她们还好就是了。我还以为娘子大人有什么大吩咐呢,竟是这么些小事。”

    黛玉打了个哈欠,道:“说的也是的,不过还是心里不高兴罢了。”

    雍正见她有些困倦,就服侍她换了衣裳,扶着她躺在了凉塌上,头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道:“乏了就睡一忽儿罢了。咱们两个人的日子,可不许别人来掺和。”

    黛玉迷迷糊糊地道:“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老金,咱们家要有小四四了。”

    雍正整个人都成了木雕泥塑,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黛玉的小腹,指尖却微微颤抖,心中虽然欣喜若狂,声音却有些打颤:“黛儿你说什么孩子,你有孩子了你有我们的孩子了”

    问话无人回答,低头却见黛玉已经睡得熟了。

    雍正忙小心翼翼地把黛玉的手腕扶了起来,按在脉搏上,果然主管妊娠的脉象十分明显。

    雍正眼中有些热热的,酸酸的,落在黛玉的小粉脸上,却是淡淡的斑驳泪痕。

    他的黛儿,有了她的孩子了,黛儿有孩子了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只属于两个人的孩子。

    他欢喜的时候,傻傻的,就像是个大孩子似的。

    因此黛玉醒来的时候却见到雍正傻傻的笑,有些纳闷,一时也没想起来自己临睡的时候告诉他怀孕的事情,因此只是伸出微凉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大夏天里的,怎么笑得有些傻傻的难不成是回来的时候累着了还是中了暑了”

    说</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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