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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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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鲜币第五十三章 入禽兽寝一

    银猊是奔跃在深山中的野生头獒,有著非比寻常的智慧和尊傲、冷冽和狠厉。然而,它也是古格军中的军獒,它的忠诚在甘心臣服的那一刻便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古格王。

    每日清晨,它总会在身体清理完毕後到古格王的寝报到。古格王在中时,它常常与两头雪豹一起宿在王的寝内,尽职尽责地干好自己的守卫工作。古格王不在中时,它会在清晨时分去王的寝中巡视一圈。如果两头雪豹在,就吆喝它们和它一起巡视或者四处找乐子。

    昨夜,古格王回,依照以往惯例,银猊本该和雪豹一起歇在王的寝中。但因为罗朱腰背受伤,只能勉强走路、坐卧。在绕著罗朱转圈挣扎了许久之後,在她哀求的目光中,它最後艰难地放弃了驻守王的寝,带著另一头獒犬回獒房陪伴照看她。

    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它就带著罗朱和格桑卓玛往古格王的寝走去。

    琉璃莲花金盏酥油长明灯晕散出明亮柔和光芒,守卫在岔道廊道中的侍卫明显与往日不同,用牛皮绳穿就的柳叶细铁甲银光闪闪,披肩的卷发以一绣著十字纹的蓝色带子扎束脑後,前腰挎长弯刀,後臀挎短刀,长鞭缠腰,手持长矛,笔挺如岳的身躯隐隐透著腥厉的煞气。三三两两的王女侍穿著色泽豔丽的盖皮袍,佩戴著夸张明丽的珠串,风姿卓越,窈窕健美,捧著各类物什悄然无声地行走在绛红织彩的厚软地毯上,像是一帧帧浓墨重彩的油画。

    随著古格王的回,冬仿佛解冻似的,由原来的沈肃荒冷变得生气盎然。不过只要略加留心,就能察觉到在盎然生机的背後蕴含的不是轻快愉悦,而是紧绷的凝滞,空气中到处弥漫著吞噬心神的黑暗因子和淡淡的血腥味。

    银猊,求你走慢点好不好

    廊道有些昏暗的拐角处突兀地传来可怜的祈求声。几道身影被灯光映照在廊壁上,拉出抖动的暗长影。

    罗朱哭丧著被赭红色面脂均匀涂染了一层的小脸,右手拉著格桑卓玛,左手扶著後腰,身子躬成一团虾米,一步三摇,走路的模样和速度比之八十岁的驼背老太太还不如。不能怪她丧失形象啊,经过一夜休整,腰背的瘀伤固然好了些,但只要步子稍微跨大点,腰背稍微挺直点,就疼得钻心。尼玛的碰上禽兽王的脚就够霉催了,还要被他像足球一样大力开出去,这後果怎是一个惨字所能概括的。

    整整一个晚上,她几乎是侧躺在银猊又软又暖的肚子上睡的,不然今天能不能爬起来都成问题。早上的活计全压在了卓玛身上,她连搭把手都痛苦万分,只能趴在一边苟延残喘。可这银猊却半点也不考虑她的身体状况,一等格桑卓玛为它清理完毕後,连牛也顾不上啃,就急吼吼地往禽兽王的寝跑。

    它跑去见禽兽王也就算了,为毛偏偏还要强迫她跟著一起去

    她只是个獒奴,没资格也没必要觐见禽兽王吧何况,以往恐怖的记忆、踢在背上的剧痛、濒死的绝望、昨夜女人的惨叫,无一不在提醒她禽兽王的恐怖,她又怎麽敢自寻死路地主动往禽兽跟前凑腰背上的疼痛好像越来越厉害,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缓慢,甚至出现走一步退两小步的可笑情况。

    银••••••银猊,我身受重伤,能不能••••••不去她也不管前面的野兽是否能够听懂,在後面小声嗫嚅道。

    银猊顿下脚步,转头看了看罗朱分外可笑的走路姿势和满脸的畏惧退缩,暗蓝三角吊眼里闪烁出讥诮的戏谑光芒,冲她嘲弄地低呜一声,遂调头不再理会,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

    罗朱面色一僵,随即怒了,尼玛的竟然又被头畜牲嘲笑了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陡来的愤慨瞬间压下了畏惧和疼痛,她拔脚就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一番。欲动的身体却被格桑卓玛紧紧拉住。

    卓玛,放开我,我要教训那只贱狗她挣扎著,努力想挣脱束缚,飞腿将那头嚣张得瞧不起人的畜牲踢飞。

    不放。格桑卓玛翻翻白眼,干脆地拒绝,要教训也得等你腰背上的伤好上大半才行,不然稍不注意就会伤上加伤,不瘫痪也瘫痪了。

    卓玛,你个乌鸦嘴,分明和银猊是一路货色。罗朱怒道。

    罗朱阿姐,你一个伸不直腰的人,爪牙有银猊的利吗四肢力气有银猊的大吗我拉住你也是不想你输得太难看。格桑卓玛无视她的怒气,苦口婆心地劝告道。

    你──罗朱瞪眼气结。狠狠磨动後槽牙,扶在腰背上的手泄愤地大力一锤。蓦地,一声尖叫遍传廊道,小脸的清秀线条破坏殆尽,纤细的身体从格桑卓玛手中弹跳出。

    闭嘴两名英武剽悍的侍卫冷肃呵斥响起,王之中,大声喧哗者,死。

    砰,四长矛一起交叉,将罗朱嗓子里余音未尽的痛叫悍然截断,原来在祈求说闹中他们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古格王寝外。她低眼看看距咽喉三寸的四矛尖,张张嘴,无声;再张张嘴,还是无声,喉头肌已背叛主人,彻底屈服在锋利的矛尖下。

    一颗冷汗毫无预警地从额际滑落,她转转滞涩的眼珠,讨好地看著四个充满了血腥杀气的冷肃侍卫,因疼痛变得扭曲的五官挂上谄媚卑微的笑,慌乱地摆手摇头後,立刻规规矩矩地跪趴在门外。被挡了好,被挡了好啊哪怕饱受惊吓地被矛尖威胁了也物有所值。

    我们不进,不进。格桑卓玛连忙在一旁卖力地点头附和,一刻也不耽搁地紧随罗朱规规矩矩地垂首并排跪在门外。

    四名侍卫突然想起烈队正的吩咐,居高临下地冷冷扫视她们一眼,又看看已经迈进门内一步的银猊,确定身份後便迅速将长矛收起站回原位。其中一个侍卫平板地吐出:你们随银猊进去,切忌大声嚷闹。

    不,不,我们身份卑贱,在••••••在外面等候银猊就行了。罗朱定神後,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忙伏地婉拒。开玩笑,昨天不过是靠了靠禽兽王的脚,就被踢成满背瘀伤。要是认不清尊卑闯了他的寝,那还不得被活活剥皮。

    银猊转头看她们一眼,不悦地低嗥一声,嘲讽的蓝眼中充斥著凶戾的冷光,咧开的唇露出上下两排锋利尖锐的牙齿。

    罗朱和格桑卓玛齐齐一个哆嗦,虽畏惧野兽反复无常的本,却咬牙硬撑著没有挪动一步。

    银猊见她们还是跪著不动,有些烦躁地龇牙狺狺低吼,绕著她们来回打转圈,用头轮流拱著两人的後背,催促她们进去。

    格桑卓玛差点被银猊拱翻,急忙以手撑地稳住身形。在抬眼瞥到银猊愈加冷毒辣的眼神时,原本坚定的立场突地出现了裂缝,期期艾艾地问道:罗朱阿姐••••••我们••••••我们真不进去

    罗朱膝盖跪地,上肢半趴在地,用以缓解腰部疼痛。闻听默然片刻後,坚决地摇头:我不进去。

    对踏进这个寝,揭开那道羊绒帘子探寻内部格局,她早已失去了几天前的好奇,转而生出拼命逃跑的强烈恐惧。好像一旦进入,就会跌下深渊,万劫不复;好像一旦进入,就会被里面的禽兽撕成碎片,吃得连渣都不剩。

    嗷──

    面对两人的冥顽不化,银猊怒声低嗥,突然凶相毕露,张开血盆大口咬住罗朱的右肩便往寝内拖拽。

    啊──痛

    罗朱痛声惊叫,条件反地抖肩挣扎,右肩顿时传出一股更加尖锐的剧痛,整个身体踉跄著扑进门内。腰背无法使力,瘫软的身体竟被银猊凶狠地拖进了帘内。

    格桑卓玛大惊失色,慌忙跪行著进门,撩开帘子往罗朱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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