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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小嫡妻

正文 046 独占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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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韶灵回到了铭东苑,推开了韶光的屋门,倚在门边,望入其中的光景。

    韶光正依着靠枕坐在床上,右手握着一卷书。他稍低着头,没看韶灵,也没有动,似乎看的太过入神,不曾察觉到门口的小小动静。

    床边小桌上,一罩孤灯。

    多好啊……至少如今每一个晚上都在噩梦中轮回的人,不是韶光,而是她。

    她站在门口,许久之后,韶光才察觉的到她,他急忙掀开被子,端正坐在床沿。“姐姐,我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这个消息,是三月今天早上告知自己的,他一整天都没见着韶灵,来不及亲口证实。

    韶灵只是噙着淡淡的笑容,将门关上,问了句:“你打算在京城过一辈子吗?”

    韶光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虽说在京城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认识了一直想认识的宋大哥跟风侯爷,但京城不是他的家,他无法久居于此。算来算去,他来了也有半月了,不该再任性,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他放下了书卷,低低地问,神色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无辜:“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韶灵的心,蓦地被刺痛,她的眼底泛着泪光,勉强地笑,缓步走向他,拥住他的身子:“你们先走,韶光……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不愿让任何事伤着你吗?”

    韶光被她的黯然神伤吓坏了,他鲜少看到姐姐如此艰难地强笑着,他嗅闻到一丝很难察觉出来的不安,紧忙用力抱住了她。

    “我没说不回去,我来了一趟就很满足很高兴了,真的……姐姐别难过,韶光很听话,听姐姐的话。”他一遍遍地低声呢喃,生怕自己的贪婪让她为难,让她悲伤介怀,这般说着,他最在乎的并不是其他人,只要能在姐姐身边生活,就已经胜过他过去的生活千倍万倍了。

    韶灵察觉的到,自己拥着的少年,早已养成了坚强的心。他不再是那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孩,他甚至不知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不知自己生在什么地方,不知自己的姓氏!他的一无所知,都是她为了保护他,而从未跟他提及的真相。这些,就像是风兰息为她默默做的,甚至,是到最后……他们当真能在命运的爪牙之下存活下来吗?!寒意包覆着她,针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在她的身上泛开来,她终究只是拥着他的身子,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让我等,我就等,但姐姐一定要回来,回来看韶光……你不能丢下韶光。”他终于抬起眉眼,眼窝发热,泪光闪烁,他自然记得是谁在刚回云门的时候,悉心照料自己虚弱身体,不管他多沉默一日也能跟自己说许多话,带他去欣赏大漠看不到的美景,她的出现,渐渐驱散了他的阴霾,他似乎看到了前方的柳暗花明。这个跟他长得相似的女子,犹如天上艳阳般暖热的眼神,明月般温柔的语,春风般和煦的笑靥,不知不觉打动了他孤寂的心。他曾经渴望企盼,若是他有个兄弟姐妹就不会如此孤单受苦,只是有个亲人就好,但有这样的姐姐……他做梦都不敢想。

    他生来没有见过爹娘的模样,唯有抚养他长大的周婶,周婶死后,他像是浮萍般颠沛流离,最痛苦的时候……他恨极了这个残忍的世界,却不曾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把他名字刻在心里的亲人。

    若她冷漠自私,心狠手辣,他还会愿意相信她是他的亲姐姐?怕是避之不及。还会愿意打开心防去接纳她吗?恐会心生厌恶。

    他一瞬得到了答案。

    他喜欢她。

    他企盼她。

    他是一只在黑暗中兜兜转转碰碰撞撞的飞蛾,亟不待地要扑向那人生中唯一的星点光亮,宁愿在火热的关怀中烧成灰烬,也不愿在残酷人世中饱受折磨——哪怕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的血缘关系,他的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姐姐。

    而这一年的相处相伴,他们早已成了对方最重要的亲人,他无法再忍受她的离开。

    “我答应你,一定会回去看你。”她点了点头,也许很多事,姐弟的心灵相通,她不必再说的太清楚残忍。她在韶光的面颊上蹭了蹭,看着他紧闭着眼入睡,才拖着脚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用了借口,在韶光屋子睡过一夜,若故技重施,别说慕容烨不信,她自己也做不出来。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屋内,没有点着烛火,但她似乎又很确定,他一定在屋内。

    她无声地推门而入,轻手轻脚地止步于软榻,无声地坐下,下一瞬,桌上的蜡烛,嗖的被点燃了火焰,整个屋子,摇曳着昏黄的烛火。

    虽不至于过分明亮,却也足够让她看清慕容烨的存在了。

    他面无表地站在桌旁,一袭紫色华服浓的像是紫罗兰的颜色,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冷若冰霜,几乎写着生人勿进的四个字,让人无法不怕死再往前走一步。

    “为什么。”

    他从薄唇之中,挤出冰冷的三个字。

    这一晚,还不能摊牌,她要把韶光送走打点好了一切,才跟他“坦白。”

    她起身,安静地走向铜镜面前,坐下,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地拆了头上的素髻,珠花,她无意间地望向那面铜镜。

    镜间的莹黄,跃闪得更快更剧,突地,黯色镜面填满刺眼光芒,那亮度,连合上眼脸,还能感受到它的强烈。她无法不同慕容烨,只有曾经啜饮孤独之水的人,才懂孤独的滋味,是怎般的冰寒刺骨。他孤独了二十几年,将一颗心放在她的身上,如今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疏远淡漠?!

    惜,她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她不愿将真相说出,将仇恨把慕容烨也一并吞噬。

    造物弄人的滋味,留给她一个人品尝就好。

    那样的事实——对于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的。

    在里面痛苦煎熬的,她一个人就够了。

    慕容烨的俊眉紧蹙,面色冷酷,她的沉默,比任何一次更加长久,仿佛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到他。

    只是下一瞬,他刚刚走近她,便察觉出了异样。愤怒,将那些原本就已经点燃的薪柴,一瞬间逼成了熊熊火焰。

    他对着铜镜之中失神的女子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寒冷的冰刃,划过她的面庞。

    “脱衣服。”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捉着白玉梳的手,突地停在半空,但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她继续过分安静地梳理着自己垂到腰际的长发,眉目不变的泰然处之。

    “别逼我动手,到时候别怪我坏了你的衣裳。”慕容烨的那双黑眸之中,煽动的并非往日浓烈亢奋的愉悦**和炽热火焰,相反,是杀人前的暴戾狰狞。他轻缓至极地说,用警告和威胁的语气。

    她的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沉香,他当然知道在何人身上有这股香味,跟自己身上的白檀香截然不同。

    若不是两人拥抱,她的胸前何故沾上风兰息的味道!

    她大半日不曾回到他的面前,只因为,她去偷偷见了风兰息!她明明曾经答应过他,她绝不会私会风兰息!

    “七爷,你稍稍多用一分力道,我会跟身上的衣裳一样,被你撕碎的。”她回眸,红唇边卷起很淡漠的笑,像是看着一个跟自己无关的男人。

    她的嗓音清冷,没有往日的任何一丝甜,没有一丝娇嗔的味道,平淡的像是池里的清水,凉薄的像是清晨的露珠。

    她的眼底,分明是在问他——“你舍得伤我吗?舍得杀我吗?”那么嘲弄,那么不屑,那么轻描淡写。

    慕容烨额头的青筋暴露,双掌蓄足了力道,从来没有一次,她懒得解释,任由他误会她跟风兰息之间的关系!

    “我的不对劲,在你眼里,这么明显吗?我以为藏得够好了。”她淡淡一笑,问的云淡风轻。“我哪里露出了马脚,七爷?还是你慧眼独具,任何人都无法隐瞒你,欺骗你?至少知道了,我也就死心了。”

    “这回换你来捉弄我吗?!”他低喝一声,俊美面目狞笑着,黑眸幽深不测,一把扼住她的肩膀,几乎捏碎了她的肩胛骨。“因为相信你,从没让云门的人在你身边保护,因为你不喜欢那种被监视的味道,你却瞒着我做了什么事!说,我要你亲口说!”

    “风兰息为何拖延回阜城的时间,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为何不相信自己想到的,猜到的?板上钉钉的事,我再说,不是更显得多余吗?”她不怒反笑,明艳笑靥楚楚动人,却又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哪怕身子疼的像是要裂开,他从未伤过她,只是这次……她宁愿自己在他的手下身负重伤,这样也好。

    像是出手反倒被她所伤,慕容烨突地抽回了手掌,手下一片炽热滚烫,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右掌,却因为无法继续伤她而微微颤抖。他不敢置信,更觉的韶灵陌生,过去二十五年,他不懂何谓心痛,他的心,不曾为谁而痛,现在,他首次尝到了这种滋味。

    “你只是跟我负气,是吗?他们终于把你惹恼了,你就想着随便找个借口推脱,是吗?反正你们也不是头一次见面,想让我再吃味生闷气?是吗?”一连几个“是吗”,毫无来由地软化了他的心,他逼自己不去相信韶灵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他抬高她倔气小脸,她黑白分明的秋瞳被水光迷蒙,仍是骄傲地不许眼泪落下,视线更是硬往右方看,眼珠子都偏了好半边,他挪往右,两颗黑墨瞳仁又往左挪,就是不要看他。忽而一抹疼惜,袭上心头,快得教慕容烨措手不及。她怎么会……竟然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他在她的眼瞳里,又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

    就像是,这大半年的欢愉,只是他的一场梦。

    他一把抓起她的身子,最终不曾以掌风震碎她沾了别的男人气味的衣袍裙子,更何况他如今处在盛怒之下,一旦力道控制不好,当真会杀了她的!他一把扯开她腰际的衣带,攫住她的下颚,逼着他看着他的脸。

    她的胸口又痛起来了,痛到好想再抡拳去敲击那儿,让更痛的知觉,掩盖掉它。

    “你放开我!我已经不想再让你碰了!”她突地一把推开他,因为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自己也连连后退,撞上长台上的针线盒,摆在盒内的那把金色小巧的剪刀,深深刺入她的右臂,殷红的血溅开,像狂风卷扬的漫天飞樱,片片纷红,也似骤雨,倾落而下,在冰冷的白石地面上,绽开朵朵艳色小花……

    忍着剧痛,她闪身要跑,他长臂一探,钳住她,让她落入自己怀里,她正欲开口,他俯低首,双臂顺势将她抱高,鲜艳软嫩的唇儿,便自个儿送到他嘴边,任由他采撷。

    这个吻,带着怒火,带些薄惩,又带着太多太多他都无法解释的绪,汹涌而来。

    她克制回吻他的冲动,逼自己扭头躲避,无论耽溺在他炙热气息间,都不能沦陷下去。右臂上的血色,渐渐让她的面颊失去了颜色,苍白如纸。

    她的挣扎,换来被按抵墙上,无路退。

    他用区区两指,轻扣她的双颊,要她为他开启芳唇,让他吻得更深、占据得更多。见她咬紧牙关,不让他再吻再碰,一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她不愿再让他碰,那么……是要成全风兰息吗!是要为那个人守身如玉吗?!

    他不容许!

    他的怒火,甚至让他忽略了,她身上的血腥气,似乎那一丝一缕淡淡若有若无的沉香,才是始作俑者,蒙蔽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曾经为之骄傲的自制力。

    “能不能别任性!感是儿戏吗?!”怒火消减一分,却又很快再度炽燃,慕容烨指腹的力道很轻,轻到足以让她咬动牙关,逼他退出。

    鼻尖对着她的,他以额头抵住她的眉心,话音未落,他已然撕裂她身上的衣袍,抬高她长裙之下的纤细双腿,环住他的腰际,以炽热对准她。

    “七爷。”她缓慢至极地唤出这个名字,知道只需一刹那的功夫,他就会不带任何温柔轻抚地霸占她的身子,她的眼神轻轻闪动,像是天际的星光。

    只是这一声“七爷”,依旧撼动了他的心,克制了他体内不理喻的疯狂和冲动,他迷惘地盯着那双美丽的眸子,试图在空洞的眼底,见到自己的身影轮廓。

    “你……终于要打算用强了么?”她的红唇边,浮现一抹诡谲而苍白的笑。右臂上的伤口,已经无法让她觉得再痛了。

    他身子一震,突地退出了她的身体,俊美无俦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

    他疯了!

    他的眼睛,像是如今才睁开,才看清楚眼前的景,到底有多刺眼。

    韶灵被他压在墙上,她身上衣裳不整凌乱,有好几处被他胡乱蛮横地撕裂,露出白皙纤细的长腿,她的腰际一片浮红,是因为他的双手力道太重。一缕青丝挡住了她的左眼,她的眼神苍凉而凄惨,透露出沉重的绝望。

    而她的右臂上,血流如注,一把金剪刀坠在地上,这一路上都是血。

    “灵儿!”慕容烨彻底回过神来,就算再愤怒,再仇恨,他也不该伤着她,甚至用强的手段逼迫她!他低吼一声,一把抱住她不断滑下的身子,把她抱上床去。

    他年幼学武,不该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么常见的伤口,只是因为流的是心爱女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视线,他从未如此混乱失态,再无往日的慵懒散漫,气定神闲,毫无所谓。他剧烈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恶斗,双手紧紧覆在她右臂狭长的伤痕上,想用这个法子,不再让鲜血涌出。

    但更多的血色,从他的指缝之中,溢出来。

    他眼底的慌乱和痛心,死白的俊脸,失魂落魄的神态,成了韶灵最后记得的画面。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隐藏在他慵懒不羁的俊美皮相之下的,暴戾……足够杀死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认的暴戾。

    甚至,面对她也是一样。

    她年少就遭遇痛得喊不出口的别离,也知晓命运才是世间最强悍最霸道的铡刀,说句麻木的话,她当真不会再痛不欲生。

    只是凝视着他的身影,她隐约察觉的到,谁用了一把冰冷的匕首,将她心口最柔软的那一处,一点点挖出,一点点踩碎,一点点碾压。

    最终,只剩下一片在风中飘飘摇摇的尘埃而已。

    她逼自己闭上眼。沉默,总比面对彼此来的好一些,就算是逃避吧。

    慕容烨给韶灵封住了几处穴道,总算鲜血不再流,给疲惫睡去的她换了身上破碎的血衣,她的上身只着一件月牙白的兜儿,细带绕过她白皙脖颈,双手置于锦被之上,虽然是异常美丽的春色,但落在慕容烨的眼里,却只剩下悔恨和寒意。

    他曾经在无数次的欢爱中,轻轻抚摩她胸口的剑伤,在心里发过誓,这辈子决不让她的身上再多一道细微伤痕。

    但今日,一切因他而起,若没有他的勃然大怒,她不会误伤自己。

    他的视线移到她的右臂上,伤痕约莫两寸,细长又深刻,不难体会冰冷的剪刀刺进去,是多么冰冷的疼痛。

    今晚他看到的,不只是陌生的韶灵,更是陌生的自己。

    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武者,陷入癫狂!漫长的练武期间,也不是因为他对习武很有慧根就没遇到任何难关,最为烦躁混乱的时候……抵不上此刻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锥心之痛,几乎让他平静地呼吸一次都难!

    是他,害的她受了伤。身体上的伤,更有……心里的伤。

    他是真的又气又恨,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他看似轻佻放浪,却从未有过一回强迫她,察觉的到她的疲惫和憔悴,他唯有忍耐自己,何时让她如此煎熬?!而他因为不喜她的身上沾上别的男人的气味,更别提风兰息是对他最有挑衅的敌,他独占了韶灵那么多年……就像是早已将一片山林看做自己的地盘的野兽,哪里能容忍别的雄性野兽到他的地盘一游,甚至能暗地里觊觎他这片山林的一草一木?!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难关,他不该怀疑她,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流多么畏,不管他人多么阴险,她从未做过让他不安心的事。韶灵所一定只是气话,眼见为实,他拿没有根据的话去惩罚她,跟禽兽又有什么两样?!他坏到了骨子里,是要对自己的女人用最无的手段,霸占她吗?那么,即便得到了她的身子,又有何用?!

    他险些失去最后的机会,险些把彼此都推到永无天日的万丈深渊里去。

    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面色阴沉地陪在韶灵的身边一整个晚上,却又在天快亮的时候,独自离开了这个屋子。她醒来的时候,绝不会想看到他。

    “小姐……我送药来了。”五月在门口说了一声,好不容易听到屋内传来熟悉的女声,五月才空出一手,推门走进去。

    “七爷让我送伤药过来……小姐你不要紧吧。”她怯怯地问,大清早就撞见了一脸铁青的七爷,他的神骇人,像是刚刚杀过人的不快沉郁。她不敢跟他打招呼,但他却对着她面色复杂地嘱咐一句——“把药给她。”

    她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是伤药。她虽然年纪很小,但早就清楚小姐跟七爷之间的关系,如今抬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韶灵,韶灵身上只着一件绣花兜儿,如今已经快到六月,清晨也不再寒凉,五月的脸红耳赤,她倒是不怕小姐受凉,只是七爷让她送来的伤药,到底要抹在小姐的身上何处……难道晚上战况太过激烈,会伤着小姐吗?!她才十来岁,还是个小女孩,不敢继续想下去,实在太羞人呢。

    韶灵听闻慕容烨的动向,眉头不动,脸色过分的苍白死寂。她半坐起身,不顾自己上身只着兜儿,毕竟在五月面前,同为女子,她不过比五月年长几岁,她很是自如,没有理会到五月无缘无故涨红的面孔。

    她却没有接过五月手中的早点,也没有接过一盒铁盒膏药,只是对着五月嘱咐,嗓音冰冷无。

    “把我的针盒拿来。”

    五月乖顺地把韶灵想要用的东西拿来,以前小姐在阜城行医,四方的小巧药箱里面,针盒从不离身,毕竟针灸对于很多病症,都是不或缺的手段,她最为羡慕佩服小姐的便是针灸之术,想着不知五六年后,能否跟小姐一样治病救人。

    是在京城,小姐不曾行医,这个针盒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吧。

    韶灵眼神清冷,字字坚决,她的右臂受了伤,虽不曾伤及要害,但至少休养半个月,如今也使不出力来。“底部有个小抽屉,拉开。”

    五月低着头,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发觉有一个扁扁的抽屉,藏在针盒子底部的,竟然是一枚金桐色的钥匙。

    “三月。”韶灵对着门外走来的那个清瘦身影,淡淡唤道。

    三月一袭灰蓝色布衣,个子抽的很长,几乎有赶超连翘的意思,他朝着韶灵低头,看似顽劣冷酷的面目,年纪不大,却一点也不讨喜爱,有着成人的冷淡难以亲近,却因为她才软化三分。“小姐,你有何吩咐?”

    韶灵直直望向他,眉眼之间一派火热:“我前天就跟你们说过,把韶光带回去。”

    三月点头,毫不罗嗦:“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反正他们三个人的行李,加起来也就两个包裹,一点也不费事费力。

    韶灵抿着唇,微微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三月,你如今有了点学武的功底,不难自保,也希望你以把韶光当成亲兄弟对待。这是灵药堂的大门钥匙,灵药堂的地契在我手里,当日我就已经买下,屋子让你们三人住下,足够大了。”

    “我们不是要回那里去,而是回阜城?”五月睁大了水灵灵的的大眼睛,前几天就知道他们要离开京城,却不知道小姐居然安排他们回到灵药堂内。

    “三月,韶光能不露面最好,若是他执意要出门,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我不希望……有人找他麻烦。”韶灵眼神一暗再暗,三月学武不久,有一点用,是明线,但她暗中跟庄鸣通信,让他私底下多多照顾庄鸣。庄鸣虽是个粗人,但身手绝对以保护韶光,因为几年前的纠葛为她办了好几件事,她也不担心庄鸣对她别有所图,他早就跟一个柔柔弱弱的小绣女结成正果,两人年关就成了亲。

    她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连带祸害了她最为看重的弟弟,但一旦事态比她想的更加严重不收拾,她也要布置的周全,不让韶光有丝毫的损伤。

    “好。”三月再度点头,话不多。

    “时机成熟,我就会去找你们。此事,你们要保密。”韶灵的眼底,一刻间凌冽起来。

    “包括……七爷?”三月狐疑地问。

    “包括他。”韶灵移开了视线,螓首一点,算是回应,却并没有解释清楚原委的念头。

    “马车已经雇好了,我们用了早点就走。”三月小心翼翼地握住那一枚钥匙,说话之间的神态,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先出去,我马上去送你们走。”韶灵寥寥一笑,看着三月走了出去,才扭过脸对着一头雾水的五月吩咐。“拿一套干净衣服来。”

    “是小姐药还没涂呢?对了小姐到底伤着哪里?”五月这才回过神来,将韶灵看的更加仔细,突地低声倒抽一口气,韶灵的右臂上,血迹凝结之下,一条细长深深的疤痕。

    “无妨,衣裳。”韶灵惜字如金,说的干脆利落,从药箱中挑了条白纱布缠绕几圈,就算作罢。

    五月闷闷不地抱来一套绯色长裙,为韶灵更衣,她虽然不太知晓男女之间的事,却不知道七爷今早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七爷让她来送药,会是七爷伤了小姐吗?否则,小姐为何急急忙忙让他们回去,还是回阜城的灵药堂去呢?!

    韶光站在马车前,他本以为过了晌午才走,打算去跟宋大哥跟风大哥道别,但如今,他不得不正视,站在他面前的韶灵,明白自己没有机会跟任何人道别。她青丝垂泄在脑后,慵懒而娇美,没有任何精美华贵的饰品装饰,唯有一套粉嫩衣裳,将她打扮地宛若十五六岁的清丽少女。

    “上车吧。”韶灵噙着意思浅笑,神态温柔,拍了拍韶光的肩膀,不再赘。

    “就连……七爷也不来送我?”韶光的嗓音闷闷的,无精打采,虽然过去跟慕容烨实在不合,是自从慕容烨常常满足他的心愿,他似乎也看到了慕容烨是个嘴坏心软的人,虽然有时候很恶,有时候却又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来京城也是因为慕容烨的首肯,若是他走,那个男人没理由不来送别,又耽误不了他多少时辰……只有姐姐一个人站在门口,总觉得有些冷清,有些空荡荡的。

    “我会告诉他的。”韶灵的嗓音之中,平静的没有一丝该有的离别绪。

    韶光唯有无奈地点头,在韶灵的目送之中,最后一个上了蓝色马车,掀起一旁的侧帘,他久久看着站在门口的韶灵。

    韶灵一直笑望着他,直到那座马车消失在巷子口,根本无法看到一丁点蓝色,她脸上的笑容才无声垮下,恢复了面无表的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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