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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战国改革家正文 第099章 站稳了脚跟
- 这一场敦促出击所取得的巨大胜利，让赵兴得以同个这个办法，宣布自己对代郡保护的决心，更对代郡本地的士绅小领主，对这个外来户的强横实力，杀伐果断有了认识。于是，他们纷纷放弃了对这个外来户的轻蔑，开始亲近依附。
代郡最北面的县，班氏县班氏的族长，以谨慎的态度，拜见了赵兴这个新封君，赵兴是带着八颗雪白的牙齿，展现着他最真诚的笑容，以士大夫的规矩，招待的他，，必将人家是老牌的领主。
对他献上来的礼物，表示了真诚的感谢。这让班氏族长感觉受宠若惊，因为他是一个没有爵位的士族封领，能受如此接待，按照周礼，这是自己僭越了。
三祝三贺之后，赵兴笑着道：“族长的礼物我看过了，我非常满意，但我不敢收。”
班氏族长就表示了虚假的惊讶：“一点孝敬，鄙薄的很啊，难道兴君嫌弃吗。”
赵兴坦诚但说道：“我这个人，怕老婆，接受您的礼物，我就需要回礼，这是周礼规矩。但回的少了，坏了我的面子，损伤了你我的感情，回的多了，嘿嘿，嘿嘿。”
实在没想到，这个主上竟然如此随和幽默，班氏族长就笑着道：“回礼是周礼，周礼不可费，但现在新的规矩是，上位者回礼，是可多可少，就是一个象征，按照新的解释方法，那叫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我们都会感激涕零的。”
这个年代，送礼回礼，是真正的纯洁的人情，没有参杂其他龌鹾的东西在内的。但现在的这个新规矩，是专门为上位者受贿做借口的。
但赵兴依旧不想收礼，自己可以象征，但送礼的却不能敷衍，这就容易让人为难，为难就会产生尴尬，尴尬就会生出隔膜。自己后续还有许多手段，许多变革需要在这里试验一下，看看后世的东西，在这个年代，会不会水土不服。
所以，他需要当地的士绅家族支持自己，是真心的支持自己。
赵兴想了下之后，对班氏道：“既然这样，那么这样好了，您的礼物，就算是您今年领地对领主的供奉吧，如此，你表达了你的心意，我也不必再尴尬的找夫人安排给你的回礼，大家皆大欢喜。”
班氏看到赵兴是真的不想收礼，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礼物鄙薄，想一想当年他和廖冲的那段佳话，这才放了心，这才真正感觉这个领主和善而且体贴。
“班氏做为一县，可见人丁兴旺，而老族长领班氏县令，足见老族长之能。现在您已经是我的属下了，我们不谈私事，说说班氏现状如何？”
这个时代，郡县制度虽然慢慢完备，但还没有彻底的脱离领主封地的框架，基本遵循的是，谁的封地在这，谁就自然而然的成为县令郡守。
就比如最明显的楚国，他们的县，几乎都是征服当初周天子封的国。楚王灭了他的国之后，根据国土的面积，改成郡或者县，再封原先的国君为这个郡守或者是县令。这个年代，其实施行的郡县基础是贵族的高度自治制度。也就是说，依旧是维护贵族制度。
但代郡好就好在原先的原因，贵族几乎没有，只有这个班氏是这里最大的士族封领，为赵兴以后的改革，打下了良好的环境基础。
被这么一问，班氏族长坦诚的回答：“班氏据苦寒之北，胡人居多，所以才有我这个在中原上不得台面的士族族长做了县令。其实，真正管辖的不足三千户。”
陪席的许杰就感叹：“老族长真是能人啊，一个极北苦寒的县，能有三千户，可见族长之能啊。”
在这个时代，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县三千户，不是很惨，而是不少啦。因为，这个时代计算人口户数的方式和后世的是不同的，不是按照人口而是按照户。根本原因是农耕经济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生产，税收也是按照家庭为单位征收，所以人口按家庭统计。
被计户的，是服征（征兵）、税（税收）、赋（徭役）的。也就是有自己土地的国人，也叫庶民。而奴隶是不被计入人口户数的，猎户匠人，是不被计入的，世家大族是不被计入的，还有就是官也不在其内。其实，这已经隐藏了大多数的人口了。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疑惑，堂堂盛唐，奠定开元盛世的武则天，在位那么多年，史书骄傲的记录，他给大唐只增加了六十万户的原因了。
这才有许杰感慨班氏之能了。
赵兴诚恳的询问：“那么如何能让我们增加人口呢？”
班氏略一沉思，然后胸有成竹的回答：“如按照我县来说，增加户数人口，当修北长城。”
就这一句话，当时没噎到赵兴。后世领导上任爱大拆大建搞工程不假，结果这个族长上来就给自己一个大工程，但这不是让自己有政绩有机会，而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呢，我们有仇吗？
班氏族长不去看赵兴的表情，而是板着手指给赵兴计算：“兴君，我的治所之内，周人定居，计算为户，但胡人不稳，半农耕半游牧，不能计算。如果我们在赵国和娄烦胡人边界筑造一道长城，那么，就可以限制住这一批胡人定居，如此就可以接受我们的征税赋，如此人口就可扩大一倍。”
啊，这是圈地为牢啊。
“而一旦长城建成，就可保护我们内地不再受胡人侵扰，让百姓安心生产，同时也不会出现前日那种，胡人侵入内地，而我们只能忍受损失屠杀抢掠的事情发生。就可以让我们在二十年内，真正的人口户数翻倍。”
赵兴就捏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看着班氏族长，也就是自己的县令属下那花白的胡子，二十年啊，我的胡子也该那么长了吧，赞叹道：“老族长，真是老成谋国啊。”
班氏族长的办法，赵兴不能反对，因为他的办法虽然在赵兴的思维里，简直就是作死。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超前的了。你做为一个穿越者，怎么能指责一个古人，还是一个思想已经超前了的古人呢，这不厚道啊。
赵兴就尴尬的摊手：“筑城，尤其是修筑延边的长城，即便是以整个赵国的实力，也有心无力，那对国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何况是我们一个小小的代郡呢。”修筑长城，是自己给林胡出的消耗强秦的馊主意，这样的蠢事自己是不能做的。
班氏族长就理解的点头，低头沉吟了一下之后，再次道：“那么，退而求其次，修边墙。”然后解释：“修一道象征性的边墙，让住在代郡的胡人知道他们和外面的胡人已经不同，同时，在边墙高处修烽燧，一来尽可能的管控人口的进出，二来，一旦有胡人入侵，可点燃烽燧预警，减少我们的损失。”
赵兴就再次感慨：“老族长真的是老成谋国啊。”这不是赵兴语言词汇变得匮乏，是因为他真的佩服了这个班氏族长。他竟然还是一个心理学家。
捆绑大象，其实是没有那么坚固的木桩绳索的，但只要给大象一个心理捆绑就足矣。在流动的胡人心中，建起一道心理的边墙，就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边里人，是周人了，慢慢的就会安心定居下来了。
深深受教之后，以最郑重的礼仪送别了班氏族长，赵兴，依旧为自己最根本的统治基础，人口的问题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