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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 一顿饭的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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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的交易还需要几日,这些天,赵兴为了筹备奴隶买卖大会,连一顿饭都出不消停。

    现在赵兴的每一顿饭,必须按照现在贵族的等级,周礼的制度来吃,即便只有自己两口子,也不能败坏了规矩。

    为此,赵兴已经和自己的管家韩策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固执的古人啊,就是那么固执,包括这个应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管家。

    “主,做为贵族,吃饭并不是真的吃饭,吃的是一个身份,一种规矩。其实,您吃饭,是给外人看的。”

    赵兴简直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韩策就苦口婆心的边跟着主人走,边继续不厌其烦的解释:“现在,我们来到的是相对于中原来说的蛮荒之地,是胡周杂陈的地方,我们更应该在乎礼仪,以教化蛮夷。上次主上带着二主人(赵奢)对胡一战,震慑了当地的领主和不服者,那是霹雳手段,但不是长久之计。长久的就应该是施行教化。只有以德服人,教化到位,才是代郡真正的长治久安,您才能真正在代郡站稳脚跟啊。”

    赵兴就站住,回身看着这个低眉顺眼的管家:“我认为你说的似乎是对,只有霹雳手段是不成的,以德服人,也是应该的。咦?但这和我吃饭有什么关系?”

    韩策就耐心的解释:“您刚刚让胡人将他们手中的奴隶送过来,这是一笔大交易,他们一定会来一个大人物主持。那么,主上已经显示了我们的武力,这时候就该显示我们的文明教化了,让他们对我们的礼仪产生敬畏,这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啊。”

    赵兴站住脚步,想了一下之后,竟然恍然大悟了。

    周礼,其中严格的规定了各个等级的次序,包括吃饭。但其实在吃饭里,也在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在推行等级观念。这时候,赵兴才真正佩服了那个制定周礼的周公,他不是为了显呗高贵者的高贵,他是在潜移默化里,让大家懂得上下尊卑,让大家在潜移默化里敬畏上面,懂得规矩不可僭越啊。

    韩策再次谏言:“虽然您吃饭,感觉麻烦。但您坐在高堂之上,按照周礼钟鸣鼎食,无形中就给看到的,或者是听到的人以一种您是贵族,您是正统的贵族,是高高在上不可以冒犯的感觉。”

    赵兴就皱眉:“难道我来赵国两年了,我还不被赵人认可吗?”

    韩策苦笑:“主上的横空出世,虽然用您的博学和睿智,证明了您的能力。但让人真正的尊重是需要出身的。在您无法证明您是一个纯正的贵族出身的现在,那么,您就只好继续用不断的贵族化,来加强大家对您的贵族出身的认可。然后让代郡的贵族,氏族,士族对您产生敬畏,然后让胡人,娄烦人,未来的东胡人,和西胡人对您的教化感到高山仰止,这样才能保证您在代郡的根基啊。”

    赵兴慢慢的点头,然后背着手,低着头,继续向饭堂走,那里,已经开始有丝竹管乐声响起了,大钟三声,向整个代郡宣告,贵族,兴君,开饭的点到了。

    刚刚韩策说出了关键,这个年代是讲究出身的,自己虽然几次挽救了赵国的危亡,获得了包括赵国最上层的杀人五人组的认同。但大家只认同的是自己的能力,所以,这就是在自己主导但朝廷官职改革中,自己总是得不到重要位置的原因。

    虽然杀人五人组认可了自己的能力,但在他们潜在意思里,他们依旧排挤自己,这都包括那个宦者令,该死的太监。

    这时候赵兴才感觉,穿越的自己,竟然被一个该死的太监所鄙视,真的是一种悲哀。

    黄钟大吕响起了,属于自己的贵族的宴饮开始了。但赵兴知道,韩策也知道,即便自己这样受罪一样的吃饭造势,其实也根本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身份,根本改变不了上位者,固有的贵族,包括现在在自己手下奔忙的士子们发至内心的认同和尊重。

    一个出身,现在已经成为了赵兴必须解决的问题。

    可是,这个年代,真正的贵族,都是有碟记的,最起码是有族谱的,自己想像后世那样,为了拉一个显赫的出身,都不惜将李莲英拉做祖宗。

    一个出身,一个高贵的贵族出身,已经成为了赵兴的痛苦和短板。

    吃一顿没滋没味的贵族的盛宴,然后继续想着怎么弄一个出身的问题。这时候,赵兴的脑袋里,突然间灵光一闪,既然需要一个出身,那就弄一个吓死人的出身出来。

    于是,赵兴就要有大动作了。

    既然有了灵光,感觉自己的味蕾也开始发挥了正常的作用——他感觉自己的口腔,简直油腻的让人无法忍受。

    是的,贵族吗,就要吃的大鱼大肉,要不怎么体现贵族的奢靡呢?

    但是,在这个年代,想要饭后清口,简直就是千难万难。饭间是肉羹,然后是琼酒,饭后就是果浆,什么都是油腻腻甜腻腻,想要一口清茶都不可得。因为据说,这个时代,茶还在四川南方的山上浪费腐烂着呢。

    一个侍女端上来一个豆,细声细气的禀报:“禀报主上,今日是月初春日,清主上食一箸春芽,以祝主上日日神清气爽。”

    这就是该死的贵族规矩,连吃饭,吃什么,什么时候吃,都要按照节气来,都要按照每月每日相对应的节气来,烦死了。

    但规矩就是规矩,于是,赵兴就漫不经心的在这个侍女手捧的豆里,夹起一筷子春芽,看着就是灰布拉叽的树叶,让人没有食欲。刚刚要往嘴里放,赵兴却被眼前这个春芽给惊呆了。

    往日按照日子也吃,但那时候没有多想。今日因为想了显示贵族礼仪,后面,又想了自己发展的阻碍出身,然后,对,然后豁然开朗了,就胃口大开,然后就是刚刚由于油腻,想到了茶,于是,赵兴的注意力就在茶上了,然后赵兴就看到自己的筷子之间,夹的好像就是茶,对,这就是茶。

    赵兴在再三辨认后总算是弄明白了,其实,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根本不必为那油腻腻的羹,甜腻腻的浆,没滋没味的酒而苦恼。因为,茶,被自己每个月里特定的一天,当菜给吃了。

    这真是猪拱了白菜,还不知道啊。

    是的,在这个年代,茶不是饮品,而是菜。叫做春芽,是在每个月的第三日,以吃春的习俗给吃了,而不是喝了。

    这个年代,为了合乎礼仪,从南方和巴蜀,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将春芽采摘下来,运到各个诸侯国,供给贵族们在规定的日子里,吃上几口这个东西,所以,赵兴也每月得到一份由邯郸送过来的春芽。

    当赵兴得到了这个确定之后,懊悔的直扇自己的嘴巴。感情每月自己最不爱吃的苦涩的东西,就是汉朝开始,贵人才能喝的茶,就是后来西方一手茶杯一手火枪,征服世界的宝贝;就是两百年后,在草原价比黄金的必须品茶砖,其实,自己不愿吃而倒掉的,不是春芽,是黄金啊。

    于是,赵兴灵光一闪:“马上娄烦人就来了,自己可以在他们的身上,再大赚特赚一笔了。自己的好日子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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